看著自進府以來就很關照疼愛她的高嬤嬤,香蘭就像是遇見了親人一般,先是抱緊了高嬤嬤哭了一會兒,這才乖乖地任由高嬤嬤拉著坐到灶火前的墩子上,看著正在血流的雙手。
高嬤嬤心疼的捧著香蘭的雙手,從懷裡掏出乾淨的白色帕子捂著她受傷的傷口,臉上掛著擔心,不住的問:“這好好的,怎麼就受了傷?而且還哭的這麼傷心?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香蘭隻有在高嬤嬤麵前,才敢說出自己的委屈和可憐,“是姑娘,姑娘撞到了我,將我手中的托盤撞掉,我當時緊張,隻顧著求饒,也就沒注意自己的手。”
聽到香蘭說出這個答案,對高嬤嬤來說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香蘭是姑娘身邊的貼身丫頭,在李府也算是有點地位,尋常的奴才和下人自然是不敢欺負她的,想來也隻有那才名在外,實則卻是個陰鷙小人的姑娘才會這樣欺負香蘭。
看著香蘭不住流血的雙手和煞白的小臉,高嬤嬤心疼無比,她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李府,一輩子沒有嫁人,自然也沒有子女;所以,在她的心裡,幾乎是將香蘭當成了親生女兒來看待。
眼下,看著香蘭受儘委屈的可憐模樣,高嬤嬤隻能在心裡心疼著,忍著快要湧出心口的心酸,高嬤嬤心疼的摸著香蘭的頭,寬慰著她:“好了,不哭了香蘭,這李姑娘究竟是個什麼性情的人你我皆一清二楚,此時你就算是在這裡哭的眼睛都瞎了,她都不會在意你的死活;這樣,她的事兒咱們先不管,眼下你的傷才是最重要的,你這手上的傷口還挺大的,必須立即止血才行,我房中有些止血止疼的藥,我這就去給你拿來,你坐在這裡等著我。”
說著,高嬤嬤就站了起來,跟著像是哄孩子似的從一邊的蒸籠裡拿出一份桂花糕來,遞到香蘭的麵前:“香蘭,這是廚房剛蒸好的桂花糕,多出來一份,你嘗嘗。”
香蘭看著麵前晶瑩剔透,散發著陣陣清香的桂花糕,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吞咽著口水,但想到這份桂花糕不是她這種人能吃的,就忙推開拒絕道。
“嬤嬤,我知道你對我好,隻是這桂花糕我不能吃,若是被姑娘知道,我還會受罰的。”
高嬤嬤心疼的摸了摸香蘭的發髻,眼神裡儘是關愛:“傻孩子,都說了這份桂花糕是多出來的,就算是少了這一份,主子們也不知道,再說了,你今天受了傷,流了這麼多血,是應該好好的補一補,不然你這瘦弱的身板又病了可該怎麼辦?放心,在這廚房裡,嬤嬤還是有點地位的,一盤桂花糕還是能讓你吃的起。”
聽到高嬤嬤這麼說,香蘭就再不推拒,接過桂花糕就珍惜的抱在懷中,一雙眼睛因為剛剛哭過更顯明亮,亮晶晶的對著高嬤嬤道謝:“謝謝嬤嬤。”
“沒事,吃了這桂花糕就不要再哭了,不然再哭下去,這雙眼睛可就要不好看了。”
此刻,香蘭又怎麼可能不明白高嬤嬤的一番心意,再又道了謝後就乖乖地坐回到墩子上,一邊默默地吃著桂花糕,一邊等著高嬤嬤拿來止血藥。
像香蘭這樣的窮苦孩子,幾乎是沒吃過什麼好東西的,哪怕是當了有頭有臉的姑娘身邊的貼身丫鬟,也沒有享過多少天的福氣。
再加上香蘭家中特殊,一雙父母和弟妹都需要她微薄的餉錢來撫養,這些年來,她的確是在府裡賺了些銀子,但是那些銀子幾乎全部都被她拿去補貼家中開支,平常時間裡,就連女孩子們愛買的胭脂水粉、頭飾珠花她都舍不得買一件;如果尋常人過著像她這樣的日子,恐怕早就開始抱怨老天不公了,可好在香蘭是個孝順體貼的好孩子,這些年來就算是吃點苦,也從來不為自己爭取什麼,在她的心裡,隻要自己的親人能夠平安,讓她受點累,她也是無怨無悔的。
就在香蘭滿足的吃著桂花糕,乖巧的等著高嬤嬤來的時候,忽然,緊閉的廚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香蘭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快要回來的高嬤嬤,歡喜的將手中的盤子放到灶台上,轉身就叫著:“高嬤嬤你回來了。”
可此話剛一出,香蘭整個人都一震,因為她看清走進廚房的人不是高嬤嬤,而是在府中臭名遠播的大公子李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