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扇跪在地上,整理著接下來的言詞:“奴婢、奴婢……奴婢是一時鬼迷了心竅,這才說了些重話傷害到了珞梅;姑娘,奴婢照顧在姑娘身邊這麼多年,奴婢是什麼樣的人姑娘最是清楚,奴婢近日來隻是被一些瑣事煩心這才出口重了些,其實這些都是無心之失;還請姑娘能夠原諒奴婢的莽撞。”
“無心之失?”顧言熙玩味的品味這四個字:“紫扇,如果真如你所講,昨晚你說的那些話隻是因為你心情不好隨口說的,那麼為什麼不見你問一下珞梅的情況?珞梅比你小,性格和城府都沒有你那麼深,昨晚你對她講了那麼多過分的話,她一定很受打擊,為什麼不見你問候她,反倒是在我麵前為你的錯誤不斷地開脫,要我對你網開一麵?”
小心思就這樣被拆穿,紫扇的背上頓時就生了一層冷汗,趕緊磕頭道:“是奴婢沒有顧慮周全,姑娘,珞梅她怎麼樣了?奴婢想要去道歉,親口對她說對不起。”
“對不起就算了,我已經派人照顧在珞梅的身邊,以後她的事你不用多管;紫扇,你剛才有一句話說對了,就是你照顧在我身邊多年,我是很清楚你的為人和性格的。按理說,咱倆也算是從小陪伴著一起長大,你雖賣身為奴,但在我的身邊,我可從來都沒有虧待過你,這芙蓉院上上下下幾乎對你也是尊敬有加,是不是?”
紫扇敏銳的察覺到姑娘這是話裡有話,但至於她具體要說什麼,她卻有些莫不清楚,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聽著,回話道:“是,姑娘對奴婢有再造之恩,是奴婢的恩人和主子,奴婢這輩子都不會做出對不起姑娘的事。”
聽到紫扇到現在還在她麵前抖機靈,顧言熙隻覺得可笑之極;是啊,她這輩子的確是沒機會再做對不起她的事了,但上輩子的債這輩子也要還了才行。
“你說我對你有再造之恩,可我卻不敢隨便擔了這份恩情,因為我可從來都沒有教過你去惡語中傷與他人,亦沒有教過你狗仗人勢的行為;紫扇,當初罰你去雜貨房搬工,我就是看你身上有了越來越多不該有的東西,這才想要讓你進去好好張點教訓,明白作為一個奴才的本分;可沒想到,你終究還是辜負了我,更辜負了對你如同姐妹般的珞梅。眼下,我這芙蓉院怕是留不得你了,但看在你也曾儘心儘力照顧我的份上,我不準備將你送出府發賣,畢竟你一個小姑娘家家,若是走上一條發賣的路,對你來說也是坎坷。這樣,我讓人將你送到廚房,你去那裡待著吧;記住,以後做事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不要將身邊的每個人都當成傻子,因為聰明人從來都不顯擺自己的聰明,隻有蠢貨,才會覺得自己聰明的獨一無二。”
顧言熙的這番話也算是說的十分不客氣,幾乎是一字一句都變成了巴掌,狠狠地扇打在了紫扇的臉上。
紫扇羞憤不已,但又無可奈何,隻能低頭認錯,領了顧言熙的命令。
看著紫扇那緊抿著的無色的嘴唇,顧言熙微微的眯了眯眸子,然後轉過頭看向銅鏡,招呼人進來就將她領下去,看那架勢,是不願意再讓她在芙蓉院裡多停留一分鐘。
通過銅鏡,顧言熙看到了紫扇被帶走時那不甘的神色,她就像是沒發現她的異樣表情一般,撥弄著首飾盒子,心情頗好的繼續挑選著裡麵的首飾。
在紫扇被帶下去之後,小葵就從外麵神秘兮兮的走進來,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著實要人看著著急。
顧言熙嫌棄般的褪下手腕上的金鐲子,看著鐲子上鑲嵌的各色寶石,輕輕地撇了撇嘴,同時看向小葵,道:“想說什麼話就說吧,彆在我麵前擺出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我有這麼可怕嗎?”
“不是不是,奴婢可從來不敢這樣想姑娘,隻是奴婢剛才聽來一個小道消息,不知姑娘想不想聽,因為這件事是關於紫扇的。”
顧言熙挑出一對紅寶石耳墜給小葵,示意她為自己戴上,道:“說吧,我聽著。”
小葵立刻就聲音脆生生的應下,一邊忙活著,一邊道:“奴婢的這個消息也是從剛才將紫扇找回來的那個小廝口中聽來的,姑娘,你知道嗎?紫扇他們家攤上人命案了,聽說是她的弟弟學著人家出去吃花酒,沒想到她卻因為爭風吃醋打死了一個嫖客,而那嫖客還是京城的一個地痞流氓,現在那流氓的同夥兒都賴上了紫扇一家,揚言他們要是不給錢安撫,就賣了紫扇的妹妹進窯子。嘖嘖嘖……難怪這幾日見到紫扇她都是一副愁雲慘淡的樣子,原來是家裡發生了這種事。”
說著,小葵就癟了癟嘴,繼續道:“明明就是窮苦人家,不知道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偏偏還染上吃花酒的惡習,現在好了吧,出了人命案,一家人跟著遭罪;還有這紫扇,以前她在芙蓉院裡可是將自己當成主子來看待,從來都不將我們放在眼裡,現在遭了報應,壞事一件跟著一件的找上門來了,由此可見,這人啊真不能活的太壞,不然老天爺都會看不過眼,換著法子的來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