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亦辰循序善誘道：“顧大人身為顧老太師的長子，不管是在生活還是在朝堂上，都是老太師的左膀右臂，所以關於老太師的情況你最是清楚；這些年來，老太師跟何人稱朋道友，在他的那些舊友之中，又有哪家遭受滅頂之災，想必顧大人的心裡應該是有一本賬的；你隻要仔細想一想，翻一翻心裡的那本賬，你想要找的答案，就能呼之欲出。”
顧謹不愧是被顧亮一手栽培出來的下一任顧家當家人，經過封亦辰的提醒，他立刻就思考起來；不出片刻，在他的腦海裡立刻就浮現出一個對他來說驚呼與驚悚的答案，讓他臉色隱隱發白的看向封亦辰。
“難道、難道你會是……”
看著顧謹那已經猜出幾分的樣子，封亦辰並不直接回答他，道：“顧大人，你我皆是聰明之人，應該知道對於我的身世最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想必老太師就是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對你們有所隱瞞；今晚，若不是事急從權，我也不會給你說這些。”
“顧老太師在朝堂上沉浮多年，深諳為官生存之道，如果這顧家隻有他一人，他或許還能率性而已，但如今的顧府，不管是在京城還是在大梁，都是舉足輕重的存在；你們同堂三代，皆是堪當大任的人物，在這樣的情況下，老太師自然是要未雨綢繆，為自己的後世子孫多留幾條出路。當年京城陷落，新帝為了登基，踩在多少人的屍骨上才坐上了天子之位，由此可見，但凡朝代更迭、天子即位，幾乎都需要一番鮮血來洗禮才算走完這一程，在當年的那場大洗禮中，京城多少世家沒落，從此一蹶不振，隻有老太師能平步青雲，帶著顧府走到今日的盛況；可見，當年的老太師就是深諳此道，明白狡兔尚有三窟，人更要為自己留下餘地；所以，他才會在顧府收留下我，至於他為什麼要讓自己走這步險棋，我想不用我多解釋，以大人的聰慧，應該也能猜到。”
顧謹當然是猜到了。
如果他剛才猜的沒錯的話，眼前的封亦辰的確能堪比那‘尊貴’二字，難怪這些年來父親對他禮遇有加，難怪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都是神出鬼沒，想必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他正在悄悄地進行著什麼。
父親正是察覺到了這一點，為了攀附上封亦辰，這才在京城暗中相助與他；隻是，父親的這步棋走的未免也太危險了，封亦辰的身份本就十分驚人，如果這個時候父親站出來幫助他，那豈不是在跟當朝天子為敵？
若是將來封亦辰成功倒也罷了，萬一失敗了，那整個顧府恐怕……
想到這裡，顧謹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感覺到自己後頸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看向封亦辰的眼神甭提有多複雜，有仰視、有同情，亦有避之不及。
“封公子，我跟你說句實話，如果你真的是我猜的那個身份，對我來說，我不會苟同父親的這個決定，父親這麼做，縱然是在為顧府多留一條出路，但他也是在拿整個顧府冒險，這種事，一旦走錯一步，就會滿盤皆輸。可是，眼下他既然這麼做了，我也是無力回天，身為他的兒子，我隻能選擇永遠跟隨與他，無論對與錯，都與他一同承擔；但，我卻能阻止你靠近我的女兒。封公子，你應該知道，嬌嬌隻是個弱女子，她或許是有幾分聰慧，但那點小聰明絕對玩不過那些天生的陰謀家，我隻希望我的女兒能夠平安順遂，若是有人執意將她卷進紛爭的旋渦之中，就算我拚了命，也不會饒過那個人。”
封亦辰道：“顧大人的愛女之心我心知肚明，今晚將我的身份告知顧大人，就是希望顧大人能夠看到我的誠意，明白我的決心；對於嬌嬌，我勢在必得。我知道顧大人害怕嬌嬌被我連累，我可以在這裡承諾大人，給我三年時間，三年時間裡我會拚儘一切，拿出屬於我的東西，然後再十裡紅妝，以天底下最尊貴的身份，迎娶我此生最摯愛的女人。”
顧謹被封亦辰說出來的話震撼住，他沒想到，封亦辰會對嬌嬌如此執著，而且，還親口許下那個位置。
眼下，看他眼神中的堅定之色，顧謹就知道，今晚哪怕他說破嘴皮子來阻攔他，怕是也阻攔不住的。
為今之計，恐怕也隻有一個‘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