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為了討好顧言熙,雪絮自然會拿出十八般武藝好生的安撫著顧言雯,“姑娘息怒,你交代給奴婢的事,奴婢已經差人辦好,很快你就能看到三姑娘出糗,到那個時候,三姑娘就會知道,得罪了你將是她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一件事。”
聽到雪絮的安撫,顧言雯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眼尾帶著些許的滿意和陰笑,道:“雪絮,若是你這件事辦的漂亮,回頭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聽到顧言雯這麼說,雪絮立刻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忙勾頭行禮道:“那奴婢就先在這裡感謝姑娘的恩賞了。”
雪絮的言詞安撫總算是讓顧言雯心情舒暢了不少,再看向顧言熙時,臉上已經不複先才的嫉恨,反而是在深吸了一口氣後,也朝著顧言熙所站的方向走過去。
淩霜院外的一片梅林中聚集了不少賞花的貴女的這個消息很快就在淩霜院裡傳開,立刻就讓原本就躍躍欲試的世家公子們更加沸騰起來。
這些少年公子都是正值年輕氣盛的年紀,又有哪個人能夠真正做到清心寡欲,不對漂亮的女子感興趣?更何況,溫憲長公主舉辦的雪海盛宴本就是變相的相親大會,若有機緣,在這宴會上看上心儀的女子娶回家,可是要比家裡長輩擅自做主為自己定的親事好太多了。
所以,在聽說貴女們都聚在附近賞梅後,就有不少活潑好動、性格開朗的世家公子們摩拳擦掌,商量著準備去淩霜院外的一處拱橋對麵,偷偷看今年的諸多貴女中到底來了幾個美人。
隻是相較於其他人那堪似打了雞血般的興奮,在這淩霜院中,卻有幾位錦衣公子顯得尤為低調;尤其是其中身著淡藍色錦服的一名少年,更是從頭到尾都坐在石凳上,一麵烹茶下棋,一麵與身邊的好友攀談,好像對周圍的熱鬨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子規兄,大夥兒都在說等會兒要出去看看外麵的美人,子規兄有沒有興趣一起出去瞅瞅?我可是聽說了,能受邀前來的京城貴女各個皆是身份不簡單之輩,而且皆正值妙齡,我們若能相中一個,從此以後可就是紅袖添香、扶搖直上兩不誤啊。”
聽到這頗為輕佻的言詞,林子規捏著棋子的手微微的收緊了一些,但臉上溫和的笑容卻是絲毫未變,道:“楊兄若是想要去湊熱鬨那就去吧,隻是在下對這種事沒什麼興趣,就不跟楊兄一道了。”
說完,林子規就抬起頭朝著楊添淡然一笑,那笑容如清風朗月,要人看後頗為舒服,再配上林子規那張清秀俊雅的臉,更顯君子翩翩,要人側目。
而麵對林子規的笑容,不知為何,楊添在心裡忽然騰起一股莫名的羞臊與怒意來。
他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外放五品官員的兒子,自然是比不上林子規這種出身書香門第大家族的子弟;這些年來,為了博得一些好的名聲,他也算是煞費苦心,總算是在今年混出了些名頭,成為長公主殿下雪海盛宴的邀請嘉賓。
在拿到請帖的那一刻,沒有人會知道楊添內心深處的激動,要知道,這可不是一張簡單的請帖那麼簡單,若是他能夠在這雪海盛宴上有一番機遇,那他這一生都可能會被改變。
所以,為了這場宴會,他很早以前就開始準備,為的就是能夠在這場宴會上達到自己的目的;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待他真正出現在宴會上之後,才發現前來參加的人幾乎每個人都不簡單。
就連同樣以才子身份受邀前來的林子規等幾人,也都比他出色的多。
眼下,看見林子規那雙清透的眼睛,楊添就覺得自己的謀劃像是被他識破了一般,那種無法言說的羞臊之感讓他恨不能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但在羞臊之後,難以遏製的怒火又在他心底燒起,叫他臉色難看的站起來,朝著林子規行了個平輩禮數後,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楊添離去的方向,林子規隻是含笑輕輕地搖了搖頭,瞧那架勢,像是根本不在意楊添的去留。
坐在林子規對麵正在與他對弈的男子是此次春闈呼聲最高的狀元之才吳傑。
吳傑與林子規是同鄉,吳家雖然比不上林家名聲在外,但也是大梁頗為有名的書香世家,林子規自幼就跟吳傑相識,二人關係十分不錯,此次一同進京參加春闈,也算是同窗同榜,交情與情意自然是遠遠超過與剛認識不久的楊添。
看見楊添走遠,吳傑捏著黑子落下,打趣著林子規:“人家好意相邀你去獵美,你倒好,三言兩語就把人家給打發了;咱們這位楊兄雖說做的一手好文章,但心胸卻未必有他的文章那般磅礴大氣,你今日這番拒絕之言,怕是要讓他記在心裡,以後都不同你玩了。”
聽到摯友這般說,林子規卻是絲毫都不擔心,隻是在一番思考後,落下了白字,道:“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前還以為楊兄會是知己,沒想到幾日接觸下來,才知我竟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既然注定會分道揚鑣,還不如早早就分開,免得糾纏甚多,徒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