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熙看著再次跳出來的顧言軒,神色倒是平靜,而站在顧謹身邊的顧慎則是在此刻閉上了眼睛,就算他再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此刻眉眼之間也蒙上了一層灰色;看來,真是老天都要亡他啊,他精明一世,怎麼就攤上這般蠢笨的一對子女。
這個時候,為了保住這對蠢孩子,他也隻能站在一邊,靜待事情的發展,看有沒有機會將他們救下。
顧言熙瞅著氣的胸口不斷起伏的顧言軒,道:“軒哥哥,你先不要動怒,我知道這丫頭的這番話十分驚人,要我聽了,也不敢輕易相信;正如軒哥哥你說的那樣,如果真的是大姐姐在背後做手腳,為什麼到最後害的人反而是大姐姐?這於理說不通不是嗎?但是軒哥哥,剛才你也聽見了,這丫頭說了一句‘中間出了岔子’,我相信這句話才是整件事情中的關鍵,我們且問問她,到底是出了什麼岔子,可好?”
顧言軒看著顧言熙,慢慢的退了回去,看樣子他雖然心疼顧言雯,極力的想要維護她,可還是理智尚存,想要追查一個真相。
顧言熙再次看向那小丫頭:“你說的出了岔子,到底是什麼岔子?再有,大姐姐收買你想要你去害的人,是誰?”
小丫頭打了一個激靈,顯然是已經被嚇到了極點,在一陣吞吞吐吐後,終於道:“大姑娘想要害的人是三姑娘你;當日大姑娘派人找到了奴婢,要奴婢拿著癢癢粉將其撒到三姑娘的身上,屆時三姑娘正在參加長公主殿下的宴會,那癢癢粉落到身上會讓人十分難受,到時候就能讓三姑娘當眾出醜。隻是沒想到這次雪海盛宴上居然發生了李家兄妹的事,宴會提早結束,大姑娘一直苦於沒有機會下手。最後,奴婢得到命令奉命來到了莊園門口,伺機等著三姑娘出來再出手,可是沒想到奴婢失了手,沒有將癢癢粉成功的灑到三姑娘的身上,反而是在這個時候,大姑娘出了事……”
說到這裡,小丫頭就連連衝著顧言熙磕頭求饒道:“三姑娘,奴婢知道錯了,奴婢見財眼開,做了對不起三姑娘的事,還請三姑娘看在奴婢將一切都坦白的份上,饒了奴婢這一次,奴婢以後都再也不敢了。”
聽著這小丫頭的闡述,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隻留下這丫頭不斷地哭求聲,回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顧言軒的臉色也在這時候變的雪白雪白,整個人都忍不住的顫抖,眼神裡也是一片慌亂。
他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這個時候,他真的很想站出來否認這個丫頭說的一切,可是,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在刺痛著他的神經,那就是: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雯雯有多痛恨嬌嬌。
想到萬一此事是真,他就再也無力辯駁,隻能連續倒退了兩步,在扶住身後的柱子時才堪堪穩住晃動的身形。
房間中靜的好似連呼吸都快沒有,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斷的在在座的幾位主子身上徘徊,顧言熙同樣垂斂著雙眸,沒有人猜到她此時在想什麼。
顧慎察覺到氛圍越來越奇怪,知道在這個時候他要是再不站出來,恐怕他這一雙兒女都會出問題。
所以,在猶豫再三後,終於站了出來,可是還不待他開口說話,顧亮手中的串珠就朝著顧慎的身上重重的砸過來;同時,憤怒的叱責也隨之傳來:“瞅瞅你教出來的孩子,一個個都成什麼樣子了。”
顧慎不敢猶豫,立刻就跪在地上,“父親息怒,是兒子沒有教好雯雯。”
顧言軒也趕緊走上來跪在父親的身邊,向祖父請罪:“祖父,我知道你現在十分生氣,但雯雯並非心腸惡毒之人,我想這從中一定是有誤會;而且雯雯現在遭受了這麼大的罪,也算是有了教訓;還請祖父息怒,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這個時候,你們還會關心我的身體嗎?你們一個個不將我氣死,我就已經燒高香了。”顧亮氣的大喘氣,扶著椅子就站了起來,指著跪在地上不成才的次子:“你從小就是個不爭氣的,我還記得你母親在臨終前再三叮囑我,說你心性貪玩,不要對你過於苛待,我自問這些年來對你已經是夠放縱;可是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你把自己管不好,是我這個當父親的失責,可是你連你的孩子都管不好,那就是在壞我顧家的根基。慎兒啊慎兒,你何時才能真正的長大,為什麼你都已經活到了這個年紀,還要讓為父為你操心至此。”
顧慎被顧亮說的連頭都抬不起來,他知道,顧言雯這件事一鬨出來,父親對恒光院隻會更加失望;隻是,對於父親的失望他早就習慣了,從小到大,他永遠都是那個被忽略、被斥責的那一個,眼下再被罵一頓,他無所謂。
隻是,心裡雖然是這樣想的,可垂在身側的兩隻手卻不知不覺得攥成了拳頭,拳頭上青筋崩現,讓人猜出他此刻的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