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熙看著那小丫鬟被帶走,就知道接下來輪到她了。
雖說這整件事情中她也算是無辜者,但是最近這段時間顧府發生了太多的事,仔細盤算下來,每件事或多或少都跟她有點關係,想必這一點是瞞不住目光如炬的祖父的;祖父向來對家宅安寧看的很重,為了讓她有點警示,也會給她點小教訓的。
當顧言熙的這些想法剛剛升起,就聽見顧亮的聲音不出意外地再次傳來,“嬌嬌,雖說整件事都是你大姐姐一手策劃,是她先開的惡,造的孽,有現在的下場也是她該承受的;但是如果不是你跟你大姐姐之間關係緊張,也不會逼得她走到這一步,這些年來,祖父一直誇你聰明良善、性格豁達,沒想到你這次也著實讓祖父失望。”
顧言熙趕緊跪在地上,請罪道:“是嬌嬌傷了祖父的心,請祖父責罰。”
林氏聽到這裡就不願意了,明明她的女兒才是受害者,怎麼到老太爺的口中,嬌嬌也成了有罪的了?
就在林氏想要站出來袒護顧言熙的時候,卻被丈夫遞過來的眼神再次阻止,一番心裡掙紮下來,隻能將邁出去的腳收回來,心疼的看著顧言熙,內心深處焦灼不安。
顧亮看著跪在地上請罪的顧言熙,也算是滿意她的態度,道:“祖父就罰你去跪祠堂,麵壁三日再回芙蓉院。”
居然要在祠堂麵壁整整三日?在這大冷的天氣裡,這樣的責罰也算的重了的。
要知道,這祠堂雖然是顧府最莊重嚴肅的地方,可那裡卻也是寒涼陰沉,尤其是在冬天,更是四麵冰涼,平常時間光是在那裡站上一會兒都覺得冷的直打哆嗦,若是真的在那裡麵壁整整三日,顧言熙這一去必定是要大病一場的。
林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滾落下來,隻是礙於老太爺在場,她不敢嗚咽出聲,隻能用力用帕子捂著嘴角,任由眼淚的滑落;顧謹也是心中一痛,擔心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嬌嬌,他的這個女兒素來嬌貴,尤其是在生了那場重病之後,更是懼冷的厲害,眼下將她送去祠堂麵壁,真是要讓她好一頓吃苦了。
但在這個時候,他也不能求情,看著跪在地上的二弟和阿軒,再聽著顧言雯的慘叫聲,顧謹隻能硬著頭皮讓自己不去看顧言熙,唯有這麼做,才能心狠下來。
相較於父母的心疼不已,顧言熙卻是要顯得平靜許多,立刻領了責罰,道:“嬌嬌領命,一定會回去好好麵壁思過。”
在處理了眼前這一團亂麻一樣的事情之後,顧亮似是十分疲憊,畢竟他懲處的這些人全部都是他的血肉骨親,身為家中的長輩,就算他能鐵麵無私的做到處罰犯錯的小輩,但終究還是心疼不已,頗為心力交瘁。
顧謹攙扶著像是一下子就老了好幾歲的父親,擔心道:“父親,兒子扶您回春暉園歇著吧,正好文大夫此時也在府上,讓他為你把把脈。”
知道長子孝順,顧亮也不拒絕,點了頭就由長子扶著自己離開。
顧謹在走之前朝著妻子遞過去一個眼神,林氏自然是明白丈夫的意思,趕緊快步上前將跪在地上的顧言熙扶起來,紅著眼睛,一臉心疼的小聲抱怨:“明明我的嬌嬌差點糟了賊人的戕害,沒有人為她站出來做主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要受人連累,實在是太不公平。”
知道娘親這是心疼自己,故意說給二叔和顧言軒聽的,顧言熙看了眼臉色不愉的二叔,將母親拉到一邊,對著落淚的娘親擠出一個笑容,低聲安撫著她:“娘,我沒事,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不就是三天麵壁嘛,眼睛一眨就過去了。”
“你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那種苦,哪裡知道這麵壁的滋味也是不好過的;尤其是這大冷天,祠堂裡冰的像冰窖一樣,你去不是找罪受嗎?!”
顧言熙再次苦澀一笑,她哪裡是沒吃過苦的孩子?在上輩子,比跪祠堂麵壁還要難熬的苦她都吃過,又怎麼會將眼下的這點苦放在眼裡?
顧言熙壓下心底再次泛起來的酸脹苦澀,一邊安撫著母親心疼她的情緒,一邊帶著珞梅和母親離開;這恒光院上下沒有幾個人是她喜歡的,多留在這裡一分,她就覺得彆扭一分,還不如早早離開,不見那些讓她處處防備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