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慢慢的坐起來,聽著從身後傳來的動靜,又慢慢的轉過身,當她看清楚那站在牢房外的人是誰後,本是睡意朦朧的眼睛豁然睜大;也虧得她做出這個大睜的動作,立刻就讓顧言熙捕捉到她眼神中的恨意。
她的猜測果然沒錯,李柔此刻真的是恨極了她;隻是,看到她的恨意顧言熙卻是絲毫不在意,甚至還頗為開心,因為她總算是讓這個女人品嘗到她上輩子經曆的痛恨了。
上輩子,在唐馨死後,看著大哥放逐自己,成天過的渾渾噩噩的時候,顧言熙真是恨死了李柔,恨不能變成一頭凶猛的野獸,將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大卸八塊。
沒想到上輩子沒有完成的願望這輩子讓她達成,也算是讓她頗感欣慰了。
獄卒知道麵前的這位貴人有話要跟那犯人說,也不多停留在這裡,在將李柔叫醒後,就言聲告退。
顧言熙看了珞梅,珞梅立刻心領神會,從袖中掏出一枚十兩的銀錠子遞到獄卒的手中,算是對他的答謝。
獄卒開心的捧著銀錠子再三說了感謝後,就快步離開了。
獄卒前腳剛離開,後腳顧言熙就將頭上的兜頭帽拿下來,將自己的麵容徹徹底底的露在李柔麵前,然後在她呆滯的眼神中,對她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李姑娘,聽說你想要見我,所以我來了。”
說著,顧言熙就張望了一下四周,像是欣賞此處的環境一般,拿出跟老友交談的語氣,繼續道:“看來這牢房的環境並不是很好,空氣中又濕又冷,還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住著要人著實不舒服;李姑娘本是尚書府的大小姐,從小金嬌玉貴、錦衣玉食,忽然來到這樣的環境,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需不需要我找人通融,給李姑娘特殊照顧?!”
聽著顧言熙曼妙柔軟的音調,李柔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是死死地盯著她,然後在她說完後,忽然嗬嗬笑了兩聲,扶著膝蓋慢慢的站起來,跟著赤著腳,一步一步的走過來,最後在距離顧言熙一步之遙的距離時停下來。
“沒想到啊,三姑娘還真的會來見我,這兩天我一直都在等著你,看你遲遲未到還以為你是做賊心虛不敢來了,看來還是我高估了三姑娘,三姑娘心性之無恥、堅韌實在是讓人望塵莫及。”
聽著開口就罵自己的李柔,顧言熙並不意外,倒是站在身後的小葵在聽到有人罵她後,下意識的就想要站出來護著主子,可卻被顧言熙扭頭看過來的眼神阻止。
顧言熙道:“心虛?在我從小接受的教育裡,這兩個字應該是用在做了壞事的壞人身上,我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壞人,也從未覺得自己對你做過什麼壞事;所以李姑娘,看來這幾天的牢獄之災讓你真的連最起碼的判斷和理智都沒有了,居然都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你還敢在我麵前狡辯?顧言熙,你敢指天發誓,我李柔落到今天這步田地,不是你的傑作?你敢說,你沒有聯合香蘭那個小賤人一起來害我?”
李柔猛地撲到木閘前,雙手用力的摳著比她胳膊還要粗的木棍,猙獰著臉色衝著顧言熙大喊:“是我有眼無珠,居然會給你這樣的小人可趁之機來害我,顧言熙,你看著吧,你會遭到報應的,我今日的下場就是你的明天。”
看著猶如困獸之鬥的李柔,顧言熙從始至終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她微微的抬了下眼角,動作間說不出的優雅與妙曼,“哦?原來李姑娘是知道報應之說的,我還以為似你這般狼心狗肺之徒,已經毫無畏懼到不怕上天報應你了,不然你怎麼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傷害唐馨的事呢?”
“李柔,你要我指天發誓也不是不可以,我現在就可以說給你聽;你李柔落到今天這般下場真不是我做的,因為若是我來做這件事,我一定會讓你比現在還要淒慘;至於香蘭?我更是沒有跟她聯合在一起,你對香蘭做了什麼事難道你會不知道?你不將她當人來看,那就彆怪你養在身邊的狗趁你打盹兒的時候反撲上來咬你一口。”
“你有今天這樣的下場,何須我們費儘心機,你自己就能將自己給折騰死。正所謂天道好輪回,誰能繞過誰,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簡直就是對你量身定做。”
李柔一怔,顯然是沒想到真相居然會是這樣;居然會是香蘭那個賤丫頭害的她,顧言熙沒有對她出手?
沒想到她李柔聰明一世,到最後居然會毀在一個卑賤的丫鬟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