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夫也算是杏林高手,雖然看著滿身痘疹的三姑娘受儘苦楚也十分揪心,可總算是還保持著冷靜與理智,告訴眾人眼下這情況,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雖說文大夫有五成把握,可是看著顧言熙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守在她身邊的人卻被這狀況折磨的快要崩潰了。
尤其是封亦辰,這幾天他的臉色幾乎是難看至極,便是連素來性子活泛的赤風都不敢在他麵前亂說話,時時捏著小心。
就在暮然山莊裡的眾人都在為顧言熙的病情揪著心的時候,一天夜裡,兩個身影出現在山莊門口。
走在最前麵的那個人威武高大,一看就是個練家子,而跟在後麵的男子雖說也頎長挺拔,但還是比前麵那人矮了半頭,但卻並不折損他一身的舒朗之氣。
就看那走在最前麵之人來到山莊門口,在遞上一個腰牌後,守門之人立刻不敢怠慢,趕緊恭敬地將兩人迎了進去。
片刻時間,二人就來到了封亦辰居住的小院。
此刻院中上下正是一片燈火通明,坐在書房中的封亦辰手中拿著一本醫書,醫術上記載的正是關於疫症的治理。
赤風大氣都不敢喘的伺候在封亦辰的身側,一會兒上前添個水,一會兒將燈芯撥亮點,也算是能幫個小忙。
直到聽見外麵的侍從彙報墨影回來了,赤風這才眼睛一亮,差點激動的淚流滿麵。
這個混蛋,總算是在這個時候趕回來了,他要是再晚回來兩天,他就要被主子渾身散發出來的冷氣給凍死了。
赤風滿臉驚喜的看著神色怔訟的主子,知道主子這時太歡喜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忙自己做主,推著輪椅就往門外走,同時聲音難掩雀躍的開口:“太好了公子,墨影總算是回來了,這下三姑娘有救了。”
聽到赤風提起顧言熙,封亦辰這才回過神,清冷俊美的臉上立刻露出發自真心的歡喜,伸著脖子就往門外看過去。
正好看見兩個身披黑色大氅的身影疾步朝著他走來,認出跟在墨影身後的那個身影,封亦辰掙紮著就要站起來行禮,還是那人不忍看著他用這幅不便的身軀為自己行禮,快走幾步,上來阻止。
“阿辰不必多禮,你我師徒沒這麼多規矩可言。”開口說話之人正是被墨影千裡迢迢請來的無相大師。
早已年過六旬的無相大師是真正的得道高僧,身著一身白色僧袍,脖頸上掛著圓潤飽滿的佛珠,一身的超凡氣度,光是站在那裡不動,就自有一股不染塵世之風骨。
封亦辰自一年前與師父在邊陲小鎮告彆之後就再未有機會見麵,沒想到當日一彆,竟分彆了一年有餘,如今再見到師父,竟是要他披星戴月的趕來,封亦辰不免心中愧疚。
再三賠罪道:“師父,都是徒兒不好,您年紀大了,徒兒卻還任性的將你在這個時候叫來京城,似乎徒兒不孝,還請師父責罰。”
無相大師這輩子沒想到自己會在有生之年會收一個俗家子弟,且這名子弟的身份還是如此特殊;說來,這也算是他跟封亦辰的一段緣分,這些年來,他將封亦辰帶在身邊,為他診治身上的入骨之毒,又向他傳授自己畢生所學,暗中助他回到京城。
如今,看著自己最悉心培養的弟子漸漸成材,無相大師隻會是滿心的驕傲與滿意,又怎麼會舍得責罰他?何況,這次見麵雖還未深談,他卻已經發現這個孩子好像跟一年前有些不一樣了。
看來,他的這些改變,都跟那個顧府的三姑娘有莫大的關係。
無相大師上下打量著封亦辰,開口道:“你讓為師因何而責罰你?罰你不顧為師身體老邁,將為師叫來施診救人嗎?如果是因為這個理由,為師覺得你不僅不該被罰,還應該被稱讚。”
封亦辰一愣,顯然是沒明白無相大師這番話的深意。
看著難得露出懵然神色的愛徒,無相大師含笑抬頭,朝著赤風看過去,道:“帶我去見見那個讓你們公子亂了心的姑娘吧,這一路走來,墨影可對我說了不少關於那姑娘的事,能讓我這冷冰冰的愛徒變了個人,那姑娘到底有何等神通,我可是一定要親眼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