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亦辰思考了片刻,道:“師父當年甘冒重重危險將我從東宮救出去,其實開始是想要我隱姓埋名的活著便好;畢竟那時父王大勢已去,整個東宮隻剩下我這一個嫡脈,而且我當時又在經曆九死一生的危機,能不能活下來都是未知;是我因無法忘記父王與母妃的慘死發誓要報仇,而且心中除了憤怒和仇恨什麼都沒有;師父擔心真的阻止我,反而會讓我越陷越深,最後自困在複仇的困局中活活的將自己給拖累死,所以乾脆就放手一搏,支持我為父母報仇。”
“這些年來,師父為了我殫精竭慮,付出了許多,而我眼下的情況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個時候,我的身邊不允許出現任何意外,可偏偏在這時,嬌嬌闖了進來,打亂了我許多的計劃,也擾亂了我這些年來堅如磐石的心。師父之所以會同你們說那些話,並非是真的懷疑我什麼,而是擔心嬌嬌會成為我的軟肋,將來被我的對手察覺利用,從而對我造成掣肘。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事,以我現在對嬌嬌的看重,我很有可能會方寸大失,甚至會讓苦心營造數年的局麵化為泡影。”
“如果真的讓事情變成這樣,我恐怕就沒有必勝的把握了;要知道,我們做的這件事不允許有任何的出錯,因為一旦出現紕漏,很有可能就會是萬劫不複。師父是擔心我的安危,這才有這麼重的憂慮。”
聽了封亦辰的這番解釋,赤風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大師這般憂心公子,也真是讓大師操了心了;但是公子,屬下可以在這裡保證,屬下就算是拚死也會保護好你和三姑娘的,絕對不會讓咱們的對手傷害三姑娘,更不會讓他們利用三姑娘來傷害你。”
聽著嗤諷的保證與斬釘截鐵的承諾,封亦辰輕輕地笑了一下,他當然知道不管是赤風還是墨影,都會為了他拚儘一切;隻是,他們謀算的這些事不允許一步走錯,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但,他的心雖然是他自己的,可是現在卻越來越不受他控製。
這次嬌嬌病重,他承認自己幾乎是快要到了方寸大亂的地步,他不敢想象,將來若是嬌嬌再次陷入危局,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而今,麵對已經品嘗到兒女情長的自己他也是無能為力,隻能儘全力保護好心愛的人,不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這樣也算是在保護他自己。
封亦辰又在床上躺了片刻,直到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傳來,這才睜開了眼睛,下一秒,就見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師父與墨影出現在他房中。
看見他醒來,無相大師露出喜色,但還是習慣性的上前來為他診脈,片刻後,才開口道:“你這身子這些年來為師已經為你調養好了許多,這次你為了那三姑娘的病情勞神費心,就像是將自己的身體放在烈火上烹煮,傷了不少的元氣,所以接下來,你必須要聽為師的話,不可再過於費心,不然你這舊疾可就要複發了。”
聽見師父的叮囑,封亦辰連聲回到:“阿辰聽師父的話,會好好地修養。”
“你這孩子,說出來的這些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為師還是能約摸著知道的;你不想讓為師擔心,就專門挑乖巧好聽的話說給師父聽,師父能體諒你的心思;但是阿辰,你務必要記住師父的話,萬事都不能太勉強自己;不然就算師父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你了。”
見師父為了自己憂心至此,封亦辰也是滿心愧疚,鄭重承諾著:“師父,徒兒一定會好好保重,徒兒的這條命是師父這些年來從閻羅殿搶回來的,就算是為了師父,徒兒也會儘全力顧全自己。”
無相大師點了點頭,就從袖中掏出一個紅色的小木盒,待木盒打開,伺候在一邊的墨影就端上溫熱的茶水奉上。
無相大師將木盒中放置的藥丸拿出來遞到封亦辰的手中,“吃了吧,對你的身體好。”
封亦辰接過,混著溫水送服,跟著在感受到一股暖暖的熱流從胸腹間蔓延到四肢百骸,熨貼著他微微發涼的身子時,這才緩緩睜開眼,道謝:“徒兒讓師父操心了,多謝師父。”
“好了,你我師徒之間不必如此客氣;對了,赤風應該對你說了吧,那三姑娘的情況已經有所好轉,剛才我也親自去診斷過,的確是比昨日好了許多,照著這樣下去,她最快今天下午,最遲明日早上,就能徹底清醒過來。”
“當真?”封亦辰驚喜的開口。
看著自家這宛若情竇初開般的傻徒兒,無相大師無奈道:“自然是真的,師父何必拿這樣的事來誆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