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行眼淚帶著各種複雜的情緒從眼眶中流出來,溫憲長公主看著封亦辰,道:“原來、原來你還活著?這些年來,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可沒想到,你居然還好好的活著;如今,你這樣出現在我麵前,還真是應了那句造化弄人啊!”
聽著溫憲長公主發出感慨,封亦辰依舊是滿眼的諷刺,可聲音卻是一如往昔,沒有什麼情緒外漏:“你們這些劊子手還活著,我自然也要讓自己好好的活著了;長公主殿下,算起來你我也算是多年後的重逢相聚,你難道就沒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哈哈哈哈!——重逢相聚?這個詞可真是諷刺啊。你我之間,有什麼可說的?隔著家仇,隔著血恨,你應該恨不能將本宮淩遲處死吧。如今本宮落到你的手裡,可以想到,幾乎也沒命再活下去了,你有什麼手段儘管衝著本宮來,本宮受著便是。”
“聽你這語氣,似乎還帶著不甘?”
封亦辰瞅著溫憲長公主露出一副慷慨就義的姿態,嗤笑了一聲:“梁溫憲,讓我清楚地告訴你,似你這般陰狠歹毒的女人,就算是死上一千遍、一萬遍,也絲毫不為過;你想想這些年來,你做了多少殘忍無情的事?再想想當年你是用什麼樣的手段換取的今日的榮華富貴,你的雙手早就占滿了鮮血,在你錦衣玉食的背後,是用無數人的累累白骨堆砌起來的。所以,你有什麼資格用這樣的表情來麵對我?在這個世上,有個詞語叫做死有餘辜,我倒是覺得這個詞挺適合你的。”
封亦辰的鄙視對此刻的溫憲長公主來說根本就殺傷力不大,如今的她,早已得知死局已定,她倒是灑脫,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讓人無端覺得氣悶。
可是,封亦辰是什麼人,他又怎麼可能會輕易簡單的放過溫憲長公主?就算是要殺了這個女人,他也要讓這個女人在臨死之前感受到極大地悲痛與背叛,這樣,他才能解恨不是嗎?
封亦辰繼續慢慢的撚動著手中的佛珠,道:“惡事做儘的人自然是難逃一死,可是你就不想知道,這些年來我在你身上布下的局嗎?這個局我可是布了很大、很長時間呢,為了你,我將很多人都牽扯進來,在這當中,包括你最愛的男人,也包括你最疼愛的兒子,就連梁武帝那個逆賊,也在其中;怎麼樣?感不感興趣想知道?”
溫憲長公主聽到這話,已經鬆老的眼瞼下意識的微微眨動了數下。
雖說她依舊抿著嘴唇不說話,可是,她輕微的小動作已經出賣了她的心思,封亦辰也知道,以這個女人的尿性,隻要事關葉瀚文,她又怎麼可能真正做到無動於衷?
於是,不用等到她的回答,他就開口慢慢說著,“葉瀚文可以算是葉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子孫了,相較於葉家其他人的圓滑世故,他卻是要顯得純淨許多;關於這一點,真是不得不佩服長公主的眼光,竟然一見鐘情如此出色的男子,並且當年還能讓他愛上你。”
“我之所以說‘當年’他愛上你,想必其中意思長公主殿下最是清楚;這些年來,葉瀚文與你雖同處一府,可卻連你的麵都不見,難道你就不好奇他為什麼突然之間對你有這麼大的態度轉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能讓他拋棄心愛的妻子,放棄唯一的兒子,選擇終日與佛堂為伴?”
溫憲長公主看著封亦辰那雙充滿了慧光的眼睛,想起自己摯愛的丈夫,還是忍不住心酸:“他知道了當年本宮做的那些事,他不苟同本宮的做法,對我寒心,所以才會這樣對待本宮。”
封亦辰道:“是啊,越是感情純淨的人,越是無法接納藏汙納垢的事,尤其是讓他去接納一個手段備出、陰狠毒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妻子,這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可是長公主你就不覺得奇怪嗎?葉瀚文是從何處知道你早已跟梁武帝那個逆賊裡應外合?當年你打開城門之舉引叛軍入城雖震驚朝野,但那時大家對你的傳言也隻是說你終究倒向跟自己有著血脈親情的梁武帝,並沒有人傳言你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梁武帝的野心,並且多年來為他所用,成為他安插在京城裡的一處暗線,多次將京城裡的情況暗自通報給他。這些內幕,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知道的。”
溫憲長公主霍然眼神咄咄的看向封亦辰,“是你,是你將這些告訴瀚文的!?”
封亦辰勾唇一笑,道:“終於答對了,看來長公主經此事打擊,還算沒有丟了理智與思考,居然這麼快就跟上了我的思路。”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本宮?你想要報仇,大可以直接衝著本宮來,為什麼要將本宮的丈夫也卷進來;你應該知道,他是個很善良的人,當年的那件事,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其中,是本宮將你的父親害死的,也是本宮成了梁武帝的助力,讓他一舉攻下京城;本宮才是那個壞人,你為什麼不直接來懲罰本宮,偏偏要將無辜的人卷進來?”
封亦辰聲音涼涼道:“因為,直接殺了你根本就不解恨,對你動刀子,反而是在成全你;想要真正折磨你,隻能用彆的辦法;我知道將葉瀚文卷進來對他來說的確是不公平,可是,誰叫他是你最深愛的人呢,隻有利用他、折磨他,才能讓你生不如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