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熙由封亦辰扶著靠在軟墊上,又喂了幾口水潤了潤嗓子後,徐徐開口,“說到底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你們下去也是奉了我的命令,我怎麼可以因為自己的過錯而責怪你們呢?好了,看你們的臉色似乎也不太好,眼下既然我已經醒來,你們就下去好好歇著吧。”
珞梅和小葵自然是舍不得在這個時候離開姑娘的,剛想站起來再說句什麼話,卻被忽然出聲的封亦辰打斷:“你們就聽嬌嬌的話下去歇著,這裡有我伺候。”
珞梅與小葵皆是懂眼色的丫頭,看自姑娘醒來後,就一直緊牽著姑娘的手不鬆開的封公子,就知道他們二人還有許多話要說;於是,便在應聲答應後,齊齊的退了出去。
至於房中的其他人,自然也不會留在這裡礙眼,各自找了理由,紛紛退場離開,將這散發著淡淡藥香的屋子留給這對剛剛經曆了劫難的有情之人。
顧言熙以為在封亦辰的肩膀上,眼睛略帶疲倦的眨了眨:“其實,你不必這樣照顧在我身邊的,院子裡有這麼多丫頭,隨便先叫兩個進來頂著用便可。阿辰,你的臉色比珞梅她們還要難看,還有,你瘦了好多,這幾日因為我讓你受苦了。”
“既然知道讓我受苦,以後你斷不能再像這次這般如此輕敵嚇人。”
封亦辰將顧言熙撫摩著他臉的手拿下來,語氣中的濃濃寵愛不言而喻:“好幾天沒刮胡子了,你摸著手紮,等回頭在我刮了胡子後,你在摸。”
顧言熙靠在封亦辰的懷中笑了:“本來還以為你會責怪我,會訓斥我,沒想到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這麼寵著、縱容著我。”
“我當然是要訓斥你的,顧言熙,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做了多糊塗的事。”
說起這件事,封亦辰就立刻板起了臉,難得一臉嚴肅的教育著顧言熙:“當日若不是翠枝慌慌忙忙的來找我,說你可能會有危險,我就無法及時趕到,更不會將你在危難之間救回來;顧言熙,你往日的聰明勁兒都去哪裡了?像顧言玲那種不入流的東西,若不是你留了機會給她,她又怎麼可能真正能傷害得了你?”
封亦辰的這番話信息實在是太多,一時間倒是讓顧言熙愣了愣:“阿辰,你剛才說,你之所以能及時趕來,是因為翠枝告訴你我有危險?是哪個翠枝?二姐姐身邊的那個翠枝嗎?”
“可不就是那個翠枝,除了她,你還認識那個丫頭名叫翠枝?”封亦辰的語氣依舊有些硬冷,“你彆想著給我岔開話題,顧言熙,你告訴我,你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明明已經知道顧言玲對你很有敵意,明明已經知道她的居心叵測,為什麼還要陪著她一起去泡溫泉?難道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叫做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一隻兔子,而是一頭根本就喂不熟的豺狼。”
麵對著封亦辰的教訓,顧言熙的心情又是沉重又是苦澀,“我知道,以我的能力,彆說是一個顧言玲,就算是十個都不會是我的對手;可是阿辰,你知道嗎?二姐姐在我的心裡占據著重要的位置,就算是到最後一刻,我都想要相信她,在她的心裡還有一處記掛著我們的姐妹之情。可沒想到,終究是我太傻了,居然不知道自己喂養了一頭狼,還差點被這頭狼活活的咬死。”
封亦辰能夠理解顧言熙此刻的心情,被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背叛傷害,這種痛要比對手留給她的更加讓她無法忘懷。
但是,麵對像顧言玲這種狼心狗肺之徒,對她仁慈,就是最荒誕的可笑。
在封亦辰的心裡,一直藏著顧言熙得痘疫的這件事,本想著在她身體再好一點之後再說,眼下看來,是不能拖了。
於是,就聽封亦辰道:“嬌嬌,我知道你十分看重顧言玲,可是她根本就不配你叫她一聲‘二姐姐’;你知不知道,你得的這場痘疫,也是因她而起。”
“你說什麼?”顧言熙猛地坐起來,連眼前的陣陣暈眩都顧不上,抓緊了封亦辰的手臂,就問:“什麼叫做我得的痘疫是因她而起?”
封亦辰道:“原本我們的證據也不足,可是,在聽了翠枝的坦白之後,什麼事都明了了。你可還記得在你得痘疫之前,顧言玲曾借病請你去了一趟她的紫汀小樓?”
顧言熙自然是記得的,道:“二姐姐那個時候得了風寒,我是去看過她。”
“是了,就是那一次,你接觸了痘疫患者曾用過的東西,而那個東西便是顧言玲命令翠枝出去找來的;事後,她為了防止有人懷疑到她,就要翠枝將東西拿出去燒掉,也為了讓自己看上去徹底跟這件事沒有關係,就對外宣稱自己病的很重,為了防止傳染,一直在房中靜養,誰也不見。”
說到這裡,封亦辰的眸光中就斂起了一道殺意:“這個毒婦,早就有害你之心,她的計劃一層又一層,幾乎是環環相扣,若不是翠枝害怕,將她拱了出來,恐怕這個時候我們還不知其歹心之毒。嬌嬌,顧言玲是個比顧言雯還要心狠手辣的女人,麵對這樣的人,我們絕不能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