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寒霜通過銅鏡看向身後忠心耿耿的安蘭,輕笑了一聲:“我當然清楚在這個家裡我應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什麼。如今,我已經從父親那裡得到了承諾,明天就要去汀蘭小院見珊兒了,恐怕到了明日,才是真正雞飛狗跳的日子。”
安蘭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姑娘,奴婢隻是想要問一聲,並沒有企圖打探姑娘心意的意思;你準備怎麼懲處二姑娘?雖說老爺同意將這件事交給你來辦,可在奴婢看來,這件事想要辦好,實在是有些困難。芸姨娘母女擅長演戲扮可憐,若是明日你對二姑娘的懲處重了些,恐怕芸姨娘會哭鬨到老爺麵前。說句心裡話,奴婢覺得姑娘你這次真的是給自己找了一件出力不討好的活兒,真是讓人忍不住就開始擔心。”
孫寒霜道:“我知道你是擔心這件事若是處理不當,將來我在孫府的聲望恐怕會比現在還要尷尬。隻是安蘭你知道嗎?這件事我躲不開。今日在吟詩會上,我就站在當場,在那樣的情況下,就算是我找十萬個理由,都避不開這場風波。既然避不開,那我何不成為那個掌握主動權的人;正好也能借著這個機會,讓孫府的下人們看清楚,在這個家就算我深居淺出,不愛張揚,但我的身份、我的地位還有我的存在都容不得任何人的忽略和輕視。”
聽見自家姑娘這麼說之後,安蘭總算是明白為什麼姑娘在這件事情上有這麼大的積極性了;原來姑娘這麼做不僅是在為孫府收拾爛攤子,更重要的是她要向孫府的人宣示她的身份。
看著這樣的姑娘,安蘭總算是放心了:“奴婢這些年來一直擔心姑娘會受委屈,可今日聽了姑娘的這番話,奴婢才明白原來是自己低估了姑娘。姑娘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拿捏的人,以前的你之所以選擇隱忍,更多的是渴望這個家能夠平安和睦。可是一旦有人觸動了你的逆鱗,姑娘你還是有生存的方法的。”
說到這裡,安蘭就忍不住聲音又高了一些:“真希望快點讓夫人知道姑娘你的想法,這樣夫人也能安心了。姑娘你有所不知,夫人一直在心裡愧疚著,愧疚這些年來讓姑娘受了委屈。”
孫寒霜笑笑:“你們都多慮了,在這個世上,除非是我自己願意受委屈,不然誰也彆想真正的讓我難受苦挨。”
漸漸地,孫寒霜與安蘭之間的談話就明顯輕鬆了許多,可見二人是已經放下對今日發生的各種狀況;隻是,相較於濯塵院的氣氛輕鬆,湘春院那邊卻是陰雲密布、人人自危。
已經三十多歲的芸姨娘因為保養得宜看上去就像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少婦一般,不管是身段還是細嫩的臉頰都有種彆樣的風情在裡麵;難怪這些年來,孫仲對芸姨娘的寵愛不減,麵對著這樣一個身材玲瓏有致,容色秀色可餐的嬌滴滴的美人,試問哪個男人會不心動喜歡?
可是眼下,這嬌滴滴的美人卻是難掩臉色上的怒色,用染著鳳仙花汁的手指抓起手邊的杯子,就朝著地上狠狠地砸下去。
聽著瓷杯落地發出的刺耳聲,伺候在芸姨娘身邊的下人們立刻就跪了一地,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大喘一口氣。
隻聽那芸姨娘在摔了東西後,用憤怒到幾乎快要變調的聲音喊道:“派人再去請老爺!就說、就說我要去尋死,若是老爺不來,我就死給他看!”
聽到這話,跪滿一地的下人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站起來領這聲命令,因為誰都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將這些話傳到老爺的耳中,恐怕老爺還未來,他們這些傳話的下人就要先死了。
芸姨娘看著跪在地上沒有一個人站起來替她傳話,怒氣再次升了起來,隻見她剛要發作,伺候在身邊的得用大丫鬟倩文就忙跪行到她麵前,抱緊了她的腿,勸說著:“主子,您就聽奴婢的一句勸吧,既然老爺不來咱們湘春院,那就證明了他是真的將大姑娘的話給聽進去了,在這種時候,我們萬萬不能硬碰硬,不然必然會遭到老爺的厭棄;我們要想彆的法子去解決眼下的困境,千萬不可衝動行事。”
“不能衝動!不能衝動!”芸姨娘一腳就將倩文踢開,漂亮的臉上帶著獰色:“這句話你已經跟我說了八百遍了,從白天珊兒被軟禁起來的那一刻開始,你就要我不要衝動;現在,連老爺都不理我了,你還不讓我衝動。你說,你是真的在幫我嗎?而不是在幫著那些想要害我們母女的賤人?”
倩文見自己的一片忠心換來了質疑,心痛之餘更是心寒,可是在這個時候,她不能加你自己的真實想法表露出來,隻能連連衝著芸姨娘磕頭道:“主子,奴婢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鑒啊,奴婢就算是丟了自己的性命,也會護佑著主子你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