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綠珠就哂笑一聲,道:“自古以來,由庶女變成嫡女的法子實在是太多了,比如說將自己的名字記到正房夫人的名下,或者說正房的夫人是個短命的,府中受寵的小妾直接上位成為正妻,而到那個時候,小妾所生的子女不也就正大光明的成為了嫡子嫡女嗎?!”
孫寒霜小臉雪白的看著跪在地上同她說出這番話的綠珠,被她放在膝頭上的手指在不知不覺間慢慢被蜷緊,到最後修剪的乾淨的指甲幾乎快要紮進肉裡,這才讓她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相較於孫寒霜被綠珠的話驚住,安蘭受到的驚嚇自然是隻多不少,隻見這性格純良的小丫頭訥訥的張合著嘴巴,難以置信的低聲重複著一句話:“不會吧……應該不會吧……”
綠珠知道自己說的這些有多讓人難以置信,隻是她既然選擇一心跟隨大姑娘,那就必須對她赤誠相待,何況眼前的這個人,值得讓她為之這麼做。
“姑娘,奴婢知道自己說出來的這些話讓人很難接受,可是以姑娘的聰慧,應該能夠聽出來奴婢講這一切都是為了姑娘好,而且姑娘也能判斷出奴婢說的這些話到底是真還是假。姑娘有一顆善良之心,這叫人十分歡喜,可是姑娘,你好好睜大眼睛看一看咱們這後宅,你的良善之心在這處宅子裡真的有用嗎?奴婢知道自己這麼說會有些危言聳聽,可是老話是怎麼說來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姑娘真心對待府中的每一個人,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值得姑娘你傾心相待呀!”
孫寒霜看著綠珠頭頂上簪著的粉色珠花,那珠花在日光的照射下閃耀著刺眼的光芒,隻是讓她盯著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眼疼的很,她緩緩閉上眼睛,緩解著眼睛的疼痛,在許久之後,才出生問道:“綠珠,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出聲提醒我?是不是珊兒有了取而代之的意思,讓你察覺到了?”
綠珠就知道以大姑娘通透的性格不會猜不到這一點,隻是她敢出聲提醒大姑娘,可卻不敢一口咬定,所以隻能叩頭道:“奴婢常年伺候在二姑娘的身邊,雖然得二姑娘器重,但二姑娘的防備之心卻是異於常人,很多貼心的話她都從不主動跟奴婢說起;所以,就算是奴婢察覺到了一絲可疑之處,也是沒有確鑿證據的。”
聽了綠珠這麼說,孫寒霜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原來她的這個好妹妹,不僅僅是想要跟她爭一爭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她還想要更多,甚至想要取而代之?!
想到這些,孫寒霜就仰起頭輕輕地笑出了聲,現在她才算是徹底明白為什麼孫月珊對她說,‘她從未真正的了解過她’。
原以為這句話不過是順口講出來的罷了,可現在看來,當真是另有深意;她當真是對自己的這個妹妹沒有一丁點的了解。
疲憊感再次朝著孫寒霜壓了過來,她扶著冰涼的石桌桌沿站了起來,許是剛才綠珠的話對她造成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在站起來之後,孫寒霜眼前陣陣發黑,若不是安蘭及時出手將她扶住,恐怕她真可能會再次跌坐回去。
安蘭擔心的看著臉色不太好的姑娘,“姑娘,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奴婢這就扶著你回去好好歇一歇,好不好?”
孫寒霜衝著安蘭擺了擺手,目光在聚焦之後,落到了跪在地上的綠珠身上。
隻聽她聲音雖然依舊柔軟,但語調中卻儼然是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淩冽之意,同綠珠說著:“今日你說給我聽的話,我會仔細斟酌;綠珠,汀蘭小院的事我就交托給你了,希望你能不辜負我對你的期待,將孫月珊給我看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