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亦辰見自己的意圖被顧言熙看穿,就也不多做其他解釋,而是痛快道:“你也知道我在今天就要離開,以前在你的身邊我都覺得沒有辦法將你時時刻刻護佑周全,眼下我將要離開京城,更是無法在你身邊盯著;而今,你還給自己找了一個這個凶狠的人當對手,你說我能放心的下嗎?其實,仔細想想這孫月珊雖然是個毒辣的,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小姑娘,對付這樣的人,與其想一些彎彎繞繞來對付她,還不如直接派人將她給解決了,也免得費心思與她周旋,這樣乾脆利落,豈不是簡單?”
顧言熙看著要幫助自己的封亦辰,說:“是啊,如果真的是討厭極了她,直接派人將她殺了最是乾淨,可是阿辰你知道嗎?有些人罪孽深重,殺了她反而是成全她,慢慢的折磨她,讓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失去最在乎的一切,才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顧言熙說著,臉上就露出一抹獰色;在她的眼前,再次浮現出自己上輩子臨死前看到的那一幕幕;那對狼狽為奸的卑劣小人麻木不仁的站在她的床邊,一邊嘲笑著她,一邊說著摧殘她心的話,硬是將她折磨的在臨死的那一刻都不得安寧。
那時她就說過,此仇此恨她永世都不會忘記,哪怕是死後變成厲鬼,她都會從墳地裡爬出來找這對奸夫淫婦算賬;而今她獲得重生,這難道不是老天垂憐她,想要給她機會找仇人報仇嗎?既然連天意都在成全著她,她又怎能辜負?
所以,不管是對孫月珊還是對姚濟庭,她都不會輕易放過;她定要將上輩子所經曆的痛苦千倍百倍的償還給這兩個卑鄙小人,心中的惡氣和仇恨才能算是徹底放下。
顧言熙收回飄遠的思緒,看著將她抱著怔怔的望向她的封亦辰,見他隻是安靜的看著自己並不多言,顧言熙想到自己剛才對他說的那些話,一是心中有些忐忑,“阿辰,你是不是覺得我也是個挺可怕的人,居然能用這麼平靜的語氣說出這麼可怕的話,是不是認為我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純美,開始對我有些失望了?”
聽著顧言熙問出的這個問題,封亦辰搖著頭,回答道:“不!嬌嬌,我是看著你,就想到了我自己。你知道我身上背負的國仇家恨,也知道我有多痛恨那個殘忍的傷害我父母雙親的劊子手。我不瞞你,在我的心裡也是恨不能將那個人千刀萬剮,慢慢的把他折磨死才能以泄心頭之憤;所以嬌嬌,我能理解你,也不會害怕你,更不會覺得你是個多麼可怕的人,因為我知道,隻有真正受過傷害的人才會明白那割在心上的傷口有多疼;嬌嬌,我不會多說什麼了,從今往後,你隻管照著自己的想法去做任何事,我都不會攔著。但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一定要好好地保護你自己,千萬不要讓被盯上的獵物反口咬傷了你。”
顧言熙就知道自己的心思或許其他人並不懂,但他封亦辰絕對是懂的。正如他所言,隻有真正受過傷害的人才能體會到那種痛苦到絕望的苦楚有多折磨人。
想到上輩子他在攻入京城之後,直接將梁武帝斬殺在龍椅上,顧言熙就心疼的看向封亦辰;上輩子她還什麼都不懂,所以在聽到他人議論他是用何等殘忍的手段殺了梁武帝的時候,她還跟那些旁觀者一樣,曾在背後對他的行為批評抨擊,認為他真如他人口中所言那般,是個嗜血冷酷的人。
可是,在她經曆過傷痛和背叛之後,她才終於明白,麵對自己痛恨到極致的仇人,是沒有絲毫理智可言的,因為沒有將那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剝皮拆骨都已經算是仁至義儘。
而今,看著這個毫無保留的就站在她這邊,事事都以她為先考慮的男人,顧言熙在心生感動的同時,迎麵而來的愧疚也在瞬間填滿了她的心房,“阿辰,我要向你道歉,為我曾經的愚蠢和無知,向你道歉。”
顧言熙的歉意來的十分突然,倒是讓封亦辰愣住了,“傻姑娘,這好端端的為何要向我道歉?莫不是你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瞞著沒讓我知道?”
顧言熙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說明,總不好告訴他,她此時的道歉是為上輩子無知的自己向他表達歉意,如果她真的這麼說了,恐怕他就真的迷糊了。
“你不用知道我為何向你道歉,你隻要接受我的歉意,就好了。”
封亦辰自然不知顧言熙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還以為是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又想到了其他的什麼東西,也就沒有多問,隻是縱慣著她,順著她的話,道:“好!我接受嬌嬌的歉意,所以你就不要再內疚自責了;我馬上就要走了,你這樣心事重重的我還真不放心,來,我的傻姑娘,對著我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