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日子一如往昔般在平靜中流逝著;隻是,孫府那邊的動靜可算不上‘平靜’;顧言熙得到消息,在孫寒霜回去之後的第二天,孫月珊就以告慰生母之名向孫仲辭行,說是想要居住到城外的莊子裡,一麵修身養性,一麵在莊中設置佛堂為生母日日祈福。
孫仲是個糊塗的,尤其是在女人方麵更是拎不清,眼下麵對孫月珊的告離孫仲自然是百般不舍,甚至因為這件事而責罰了孫寒霜,懷疑她是不是在府中虧待了剛剛失去生母的孫月珊。
而那孫寒霜果然是聰明麻利了不少,麵對著父親的問責竟然一改往日那忍氣吞聲的樣子,也學著孫月珊的模樣在孫仲麵前哭的楚楚可憐;一邊向受了蠱惑的父親解釋著自己在府中的情況,一邊將自己這些年受到的委屈儘數吐露出來。
聽說那日孫府鬨出來的這個動靜還十分不小,就連常年甚少外出走動的孫夫人都從佛堂裡走了出來,當著府中眾奴仆的麵,厲聲斥責孫仲多年來的偏心和糊塗。
孫仲孫大人多年來都在府中忽略著自己的夫人,雖說給了孫夫人正室的名分,但是卻也默默縱容著芸姨娘在生前對孫夫人的多次欺辱;久而久之,他也漸漸認為自己的這個夫人是個軟柿子,可隨便揉捏;但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軟柿子居然在有一天朝著他伸出了利齒和爪牙,當眾不僅給了他難堪,甚至還言明要將他這些年在後宅做的這些事告訴給其他言官,讓言官在朝堂上參他一個寵妾滅妻、糊塗不作為的罪名。
孫仲一生碌碌無為,能夠在朝堂上混到今天也算是憑著運氣和機遇了,而且孫仲最喜歡的就是做一些沽名釣譽之事,將自己的名聲和官聲看的比什麼都重要;此時孫夫人說要將他這些年做的糊塗事抖摟出去,這無疑是掐住了他的命門,讓他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麵對著多年來鬱結在心,眼下將要秋後算賬的孫夫人,孫仲就算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再責罰孫寒霜了;就算是再舍不得,也咬牙將孫月珊送出了孫府。
隻是,孫月珊在孫府鬨出了這麼多事情,而且還多次連累欺負到孫寒霜的頭上,若是就讓她就這樣全身而退也實在是太便宜了她。
所以,事後由孫夫人做主,命府中的大力婆子壓著孫月珊去了孫府的祠堂,並當著孫府祖宗的牌位讓下人狠狠地賞了孫月珊三十耳光;聽說這三十耳光打下來,孫月珊的一張臉都差點毀了,幾乎是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且,孫夫人還讓人將孫月珊送去了城外她的陪嫁莊子裡,命令莊子裡的下人們將她緊緊看管,沒有她的命令,誰也不準私自將她放出來。
顧言熙在知道孫府的這些動靜的時候正在吃今年剛新下來的小金橘,眼下天氣越來越涼,房中雖然還沒有升起火龍,但已經端進來火盆。
舒服的靠在貴妃椅上,一邊聞著從炭火裡傳出來的淡淡的紅薯香氣,一邊聽著珞梅將孫府的情況娓娓道來,顧言熙的臉上始終都帶著三分笑意:“真是沒想到,這孫夫人硬氣起來竟然這般讓人刮目相看,看來這些年來,孫夫人嘴上雖然不說,但這心裡應該是恨毒了芸姨娘和孫月珊這對母女,要不然也不會不惜跟孫仲撕破臉,也要狠狠地懲責孫月珊。”
說完,顧言熙就抓了兩個小金橘送到了珞梅的手中,示意她道:“你都說了這麼久的話了,想必也口乾舌燥,這金橘的味道極好,果肉不僅汁水兒多還十分甘甜,你也嘗嘗吧。也好讓自己的嗓子歇一歇。”
珞梅忙答謝著顧言熙將金橘接過去,含笑看著姑娘:“奴婢心裡替姑娘開心,就算是真的將嗓子給說破了,也是歡喜的。那孫月珊實在是個讓人不省心的東西,沒想到在臨走之前還鬨出這麼一出;她本以為自己這麼一鬨,或許還能讓孫大人將她留下來,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孫夫人,那孫夫人雖說常年吃齋念佛,但卻也十分有手腕,不僅製住了孫大人,還狠狠地責罰了孫月珊。現在想想,當初讓她乖乖地去城外的莊子還真是為了她好,現在好了,她被送去了孫夫人的陪嫁莊子,那莊子上下都是孫夫人的人,這些年來,孫月珊可是沒少仗著得寵欺負孫大姑娘;如今她落到孫夫人的手裡又豈會有好果子吃?所以說,做人呢有的時候還真不能瞎折騰,孫月珊就是愛折騰,折騰來折騰去的,硬是把自己給折騰到仇人的手裡了,想想她以後的日子,奴婢都為她捏一把冷汗。”
顧言熙倒是也沒料到半路上會殺出來一個孫夫人,“這就叫做作繭自縛,孫寒霜對孫月珊還留了幾分情麵,但孫夫人就不一樣了,新仇舊恨加起來那可是無數筆算不完的賬,看來她要在孫夫人的莊子裡吃不少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