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顧言熙就輕輕一歎氣,看向珞梅:“至於你問我這場戰事什麼時候才是個儘頭?其實,連我自己都沒有確切的答案,我隻知道,那發動戰爭的人應該也不忍心看著無辜的百姓遭受蒙難,他也一定在想著辦法儘快解決這場戰事。其實,這場戰爭早就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埋下了引線,咱們的這位皇帝是個狠心手辣的人,當年,若不是他殺兄弑父,搶奪不屬於他的一切,又怎麼可能會讓這麼多無辜的人來為他的貪婪和野心埋單。”
珞梅蹲坐在顧言熙的身邊,看著火盆裡跳躍的火苗,道:“奴婢也聽不少人在背後議論著,說當今天子不仁,今日之禍跟他是脫不了乾係的;姑娘,你說,若是在這個時候朝廷向叛軍提出議和,這場戰火是不是就會及早停下來?”
“議和?”顧言熙被這兩個字給逗笑了:“據我了解,不管是皇上還是昭文太子的遺孤,那都不是會主動站出來議和的性格,他們之間可是有著血海深仇的,這種仇恨,隻有仇人的鮮血才能澆滅。尤其是咱們的這位皇帝,他這一生都為那張龍椅著迷著,為了那張龍椅,他早就背負起無數的罵名,甚至可能也在心裡做好了準備,等待著將來史官的口誅筆伐,他犧牲了這麼多,才好不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你認為這樣的人會輕易站出來說一句妥協嗎?珞梅,你且看著吧,這場戰事的結局必定是不死不休的;不過,看這叛軍的氣勢,應該再用不了太久的時間,京城就會成為他們的了。”
想到自己打聽到的有關於叛軍的冷酷手段,珞梅就被嚇的小臉雪白,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就像一個被雨水澆打的小鵪鶉。
顧言熙看著這樣的珞梅,溫柔一笑,說:“你放心,咱們顧府不會有事的,父親和大哥都還在,他們會保護我們周全。”
聽見姑娘這樣講,珞梅也總算是稍稍心安了一些,小丫頭伸出手搓了搓自己的臉,硬是讓自己的表情變得輕鬆了一些後,才同姑娘道:“咱們不說那些嚴肅的話題了,姑娘,奴婢給你講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吧。”
顧言熙扭頭看向珞梅,一雙明眸盈盈水波,似是在安靜的等著她接下來要說的有意思的事。
珞梅見姑娘有了興致,就忙清了清嗓子,道:“姑娘,你可知道,那孫府的二姑娘又被孫大人從城外的莊子裡接回來了。”
雖然顧言熙早就料到孫月珊會再次回到京城,隻是沒料到她竟然會回來的這麼快:“哦?孫月珊回來了?那孫夫人可同意?要知道當初孫夫人可是寧可拚了自己當家主母的身份不要,也要將這個女人送出城的;而今,才被送出去多久,怎麼就這麼快被接回來了?”
珞梅想到自己探聽到的消息,就憋著嘴,說:“孫夫人不同意又怎樣,誰讓這孫月珊如此有本事,竟然給自己找了一座還算有點能耐的靠山。”
顧言熙聽到這話,徹底來了興致:“靠山?你不會是說姚濟庭插手這件事了吧?”
珞梅道:“可不是嘛,誰能想到,兩個月前這清平侯府還是京城裡的笑柄,沒想到才過去兩個月,這侯府就又開始跳騰起來了;可見姑娘你還真是有先見之明,有丹書鐵券護著的侯府的確是不容易倒下,不然,那姚世子怎麼敢在清平侯府的風波稍稍平定了一點之後,就開始跟孫二姑娘勾搭起來了。奴婢聽說,是姚世子主動去了一趟孫府,同孫大人在書房裡說了好半天的話,第二天,孫大人就派人將二姑娘從莊子裡接出來了。在二姑娘的馬車都回到孫府的時候,大姑娘和孫夫人才接到消息,感情孫大人這是先斬後奏,根本就沒有提前同自己的夫人商量這件事。”
顧言熙雙臂抱胸,微微挑動著左邊的眉角:“看來定是那姚濟庭向孫大人提供了什麼誘惑,這才讓這個喜歡鑽營,卻沒有多大本事的孫大人下定了決心,將自己那個被厭棄的女兒重新接回府。”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隻知道二姑娘被接回來之後,孫夫人去鬨了一場,那孫大人倒是氣定神閒,直接當著眾人的麵叱問孫夫人,說如今叛軍作亂,四處都在起戰事,她身為母親,怎能鐵石心腸到將庶女丟在城外不管不顧?若是叛軍打到了京城,庶女身處的莊子必然會遭到荼毒,若是不及早接回來,那就是眼睜睜的看著庶女去死。孫大人斥責孫夫人沒有寬容大度之心,還說孫夫人有坑害庶女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