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他曾經為君且身為皇嗣的情麵上,封亦辰給了他一個體麵,並沒有讓人將他從天牢裡拖出來押往菜市口斬首示眾,而是要宮中內監給了他三個選擇:白綾、毒酒、匕首。也算是打算給他留一具全屍。
而裕王在麵對選擇的時候,居然抵死不選,並且口出惡言,最後還是內監看不過去,要負責看守天牢的牢頭壓著裕王,硬是給他灌下毒酒,這才讓他消停下來。
當裕王的死訊從天牢傳出來的那一刻,整個京城乃至朝堂之上都沒有人站出來多說一句話;所有人都像是商量好了一樣,對於裕王的死沒有做出過多的議論;就像是死了一個跟所有人都不相乾的人似的,任由有關於這個人的所有消息都淹沒在時間的流逝之中。
顧府書房中
顧謹看著站在對麵的女兒,聲音緩緩地將最近外麵發生的情況告知給這個孩子:“皇上的登基大典定在下個月初三,這時間滿打滿算的算下來,還有不到十日這大梁的江山就要徹底易主了。這段時間,禮部上下都要忙翻了,那禮部尚書幾乎是住進了衙門裡,對於登基大典之事幾乎是親力親為,不敢有絲毫的慢待與紕漏;朝中的其他大臣,也都忙活著自己手邊的事,畢竟這天都變了,身邊的一些情況也是要變一變的。京城雖然眼下已經穩定了不少,可是新君即將繼位,還是會有很多狀況和事情發生的,大家夥兒都在這個時候牟足了勁兒的表現自己,想要在新君麵前露一露臉。”
顧言熙欣慰的聽著父親帶來的消息,道:“父親,眼下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那是不是說明大家夥兒都已經接受了阿辰。不會拿他起兵一事做文章,更不會將裕王的死和他親眷的死亡算到阿辰的頭上?”
顧言熙的這番話在顧謹聽來倒是有些意外,可是在仔細一想之後,也能理解她為什麼到了這種時候,還有這樣一問:“皇上乃是昭文太子的嫡子,當年若不是裕王起兵造反逼宮,這大梁的天下又怎麼可能會輪到他來坐?而今,皇上撥亂反正,拿回了屬於自己的一切,還為父母雙親報了血海深仇,裕王雖然慘死,但也算是給了他體麵,能夠做到這一點,有哪些不開眼的東西還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挑刺?要知道,若論大義之名,皇上可是占全了的,這江山天下本來就是屬於他的,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誰敢站出來指手畫腳?嬌嬌,你就放心吧,如今這朝堂上上下一心,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蠢到站出來發出另一個聲音。”
說到這裡,顧謹的聲音就是一頓:“至於裕王的親眷們……哎!他可真是個心狠的人呐,連自己的親生骨肉和無辜女子都能眼也不眨的殺害,這種喪心病狂的事光是聽了都覺得心底發寒。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那些人都是裕王親手所殺,又關皇上什麼事?”
顧言熙聽了父親的話,在臉上擠出笑容,道:“父親說的沒錯,是我自己想的多了。如今這一切都不一樣了,阿辰不僅僅占著大義的名分,更是眾望所歸,他接下來的路定是坦蕩無比,不會有人站出來說一些糟心的話惹他煩憂。”
看著自家閨女嬌美動人的容顏,顧謹的心裡多多少少倒是有些煩憂:“嬌嬌,為父同你說這些,不僅僅隻是想讓你知道最近這段時間京城裡發生了什麼,朝堂上發生了什麼,還想讓你知曉皇上的身邊發生了什麼。你和皇上之間的感情畢竟不一般,他即將登基成為這天下之主,隻要他坐上那個位置,從今往後就會有無數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尤其是他的後宮,更是會成為許多野心勃勃之人前仆後繼之地。嬌嬌,為父問你,他可向你許諾過什麼?”
顧言熙聰慧,立刻就聽明白父親話中的意思:“爹爹是想說,阿辰他可曾要給我名分?”
顧謹道:“你是我顧家的女兒,無論身份樣貌在這京城裡都是能排的上號的;我顧謹的女兒,絕對不能成為他人玩弄的對象,你明白嗎?”
顧言熙笑了:“爹,你想什麼呢?阿辰他不是那樣的人。你是不是在外麵聽說了什麼,所以才會在我麵前突然提起這些?”
顧謹也不瞞著,道:“今日在朝堂上,已經有大臣在諫言讓皇上廣選秀女,擴充後宮了;雖說,這個諫言眼下被提起來,定是會被駁回來的,但是卻也給所有人都提了個醒,新君登基,彆說是皇後了,這後宮上下竟無一個侍奉未來之君的女子,這是多大的機會擺在所有人的麵前呐。為父可以斷言,這道諫言眼下已經在京城裡掀起了一股暗湧的波濤,恐怕這京城裡有名有權、有勢有錢的府邸都在這個時候動起來了,隻要家中有適齡的女孩子,都會被被家中的長輩叫到身前訓話提醒。”
顧言熙倒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竟然這般快。
當下便有些稍稍愣住,雖說她知道封亦辰對她的真心,也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可是,當想到會有不少人覬覦他身邊的位置時,她的心裡竟然在這個時候,稍稍有些酸澀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