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哪個村的?是不是這段時間都沒有學習老人家的教導?”櫃台後麵是一個梳著中分頭帶著圓框眼鏡的中年人,身上一襲已經洗白的藍色工裝,胸前彆了足有二十幾枚主席像章,有金有銀還有搪瓷的,上下打量著苗然一眼,目光同樣在她的手腕和腳上轉悠了一圈,語氣十分嚴厲的質問著。
“啊?”苗然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所以頓時就被造蒙了,什麼情況?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急忙補救。
“是這樣的老同誌,我是下鄉的知青,現在是想再請兩本作為珍藏。”苗然反應過來,連忙順著何建國的話往下接了一句,心裡緊張的都要從胸口蹦出來了。
“幾個小同誌對不起,是我莽撞了。”一聽到是知青,這位十分嚴肅古板的服務員表情稍微鬆懈了那麼一點,他每天看報紙了解時事,知道現在的知青是響應號召的,都是城裡出來的孩子,對於苗然的衣鮮光亮也有了出處。
隨後又對了幾句名言語句,苗然才成功的買到兩本紅寶書和四個像章,整個過程當中,苗然都提著心,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在腦子裡過了幾遍才說出去,等拿到了東西,連郵票都沒顧上買,匆匆的就走出了郵局,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那邊路紅去幫忙寄了信,猶豫了半響,還是沒舍得將手裡的四塊錢寄出去。
三個人去了縣收購站,靈芝的小姑子秀兒在這邊上班,有熟人,苗然也就沒那麼緊張了,他們來之前也都跟秀兒的爹娘打過招呼,主要是想買兩件舊家具什麼的,除卻他們自己帶來的藤木箱子和給孩子上課用的木頭條釘的歪歪扭扭的長凳,知青點真是啥都沒有。
“何大哥!路紅姐,苗然姐!”秀兒端著一盆水從收購站走出來,嘩啦一聲潑出去,一抬頭就看到三個人,頓時驚喜的喊了出來。
她平常住在縣裡工作的大哥大嫂家,隻有周末休息才回家,因為這段時間天氣冷風雪大,她快一個月沒回去了,這會兒見到熟人都跟親人似得,主要是有人來了,她爹娘絕對不會叫他們空著手來看她的。
秀兒猜的沒錯,何建國身後背著的一個背簍就是秀兒的爹娘給帶的。
“我們想找兩件舊家具,秀兒你看方便嗎?”收購站本來是兩個人坐班,另一個大姐因為家裡有老人孩子,時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大多數都是秀兒一個人在這待著,所以三個人說話也就沒那麼顧忌,直截了當的說了來意。
“這有啥不方便的,你們進去挑吧,出來我登記一下就行,放心吧!我去給你們衝茶水~”秀兒一揮手,衣服心照不宣的模樣給三個人指了路,自己拎著水壺去接水。
縣裡收購站比起鎮上,真是天壤之彆,最起碼地方就得趕上鎮上三個大,收購回來的“破爛”都是分門彆類放的,本來是一個月一清庫存,好壞物品都會分門彆類的被上麵拉走處理,不過這寒冬臘月又快過年,上麵已經有兩個月沒來了,整個院子都堆得滿滿當當的,有不少大型物品都被雪蓋著。
張清芳去了生活用品那攤,何建國就去了家具那邊,苗然則去了書紙這一塊,一邊將看著差不多的古籍書畫往空間裡塞,一邊翻找這一些留空比較多的本子,想給村裡的孩子拿來做作業本,翻著翻著,苗然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一雙大大的眼睛使勁兒的瞪著一堆草紙。
那是一疊寫滿了毛筆字的廢紙,散亂的揚在一堆,練成一氣兒的不知名字體,苗然認不出幾個來,可其中露出來的一頁上隱約的畫著半條龍身,她看得清清楚楚,然而這卻不是叫苗然最吃驚的地方,讓她震驚的是那條躬身奴背張牙舞爪的龍身前的火焰寶珠,跟她手中倆個神秘圓球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