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上麵沒人。”程初笑著用另外一隻手給他剝了個橘子,“我看得清楚,那大貨車上麵沒有人,卻還能自己動著朝我撞過來。”
“你說奇不奇怪,黏黏?”
冉央看著他沒有說話。
“黏黏,我都懷疑是自己腦子有問題了。”程初笑了聲兒,又開口,“我聽程家的人說,警察去調取監控的時候,那個路段所有的監控設備又正好的全都壞了。”
程初笑著將剝好的橘子給冉央遞了過去,手指上還殘留著酸甜的汁水,他仰頭,將手捂在了臉上,突起的喉結滾動著。
冉央吃了一瓣橘子,汁水多,嗆進了喉嚨裡。
他製止住想要下床的程初,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幾口才好轉。
冉央重新坐下來,“阿初……”他喊了聲兒,有可能是因為剛才被嗆到,聲音有些沙啞。
“你心臟……”
程初看他,“沒事,已經好了。”
“就隻是手臂骨折了,其他的沒有大礙。心臟病發應該也是因為突如其來的驚恐。”程初手指敲著被子,隻是手背上的青筋條條隆起,像是在極力地隱忍什麼。
“黏黏害怕了?”他下頜收緊,又放鬆了問。
冉央點頭,“嗯。”
“怕什麼?”
“不知道。”冉央停頓了一下,又說,“沒想好。”
程初手舒展開來,背脊上的青筋頓時隱了去,修長的手指點在冉央的額頭上。
冉央:“?”
“我能看見你在想什麼。”程初湊近了些說,鼻尖離冉央的臉頰隻有幾寸距離,眸子裡帶著冉央看不懂的情緒,聲音放低了些,“不管黏黏信不信。”
冉央莫名得有些慌,不知怎麼地突然想起了夏景,那個能把人內心深處所有東西都猜得清清楚楚的小變態。
冉央眼睫顫了顫,睫毛輕掃在他的手指上,“阿初……”
程初頓時笑了出來,躺在床上,“我騙黏黏的。”
他兀自笑了一會兒,又說,“不管黏黏心裡是怎麼想的,都要先知道一個事情。”
冉央問他,“什麼?”
程初止住了笑意,定定地看著他,那雙瞳孔越發的黑了,像是化不開的千年沉墨。
“不要相信任何東西,黏黏,你隻能相信你自己。”
冉央聽見程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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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冉央直接就睡在了病房的床上,和程初一起,程家的人都已經走了。
走廊外麵的燈被護士關掉,隻剩下前台一盞昏暗的白熾燈。
床上的人似乎聽見了刺耳的鳴笛聲,周圍不斷有人尖叫,身邊的人被撞得支離破碎,滿是紅色的鮮血……
病房裡有微弱的哭聲,很小,像是隱忍著在哭似的。
程初猛然睜開眼睛,伸出,觸到旁邊的人才眨了眨眼,隨後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都是汗水,背後的病服全都汗濕完了。
程初抹了一把眼睛,脫掉了上衣,期間眼睛一直盯著身旁的人,生怕一個眨眼不小心,這人就不見了。
胳膊上的傷口好了之後,隻留下一個淺色的疤痕,程初躺下將身邊人整個的圍在了懷裡,神經質般地看著那人,一遍遍地臨摹眉眼,也不去管剛在車禍中受傷還沒有好的手臂。
分明人就在身邊
可不夠,還是不夠。
在身邊又能怎麼樣,他總能找到許多理由離開,以各種辦法或者姿態。
程初想到了很多東西,開始焦躁了起來,心口隱隱作痛。
牙齒抵著舌尖不斷來回的摩擦,似是要將舌尖都咬穿了去,才能止住這種要命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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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初第三天就想出院,但是被冉央摁在愣是又多住了一個星期。
出院的那天,冉央剛開學。
去了學校之後,才發現衛驍的胳膊打著石膏,說是騎自行車的時候摔傷了,導致骨折,要靜養。
醫生說就算好了,半年之後也不要輕易打籃球,否則容易留下病根。
衛驍每天就隻能看著球場過乾癮,饞得走路上都要做幾個投籃框的姿勢。
冉央晚上回的地方不定,有時候是程初家,有時候是自己家裡。
直到前天,家裡保姆回家有事情,岑媽在家自己煲湯的時候,湯鍋突然炸開,不小心劃破了手指,深可見骨。
當即就去醫院做了縫針包紮處理,並囑咐這幾天都不要用這隻手,也不要濺水。
冉央就改了行程,這幾天一直在家陪著岑媽。
晚上,冉央剛上床躺下,準備睡覺的時候,腦中沉寂了大半個月的係統再次上線。
總是這樣,冉央已經習慣了,甚至波瀾不驚。
【“叮咚,您的係統代號mb已經上線。”】
【“有什麼要說的嗎?”冉央聲音平靜地問。】
係統:“說什麼?”
冉央“嗬嗬”笑了兩聲兒,“說你乾過的事情。”
係統頓了頓,他怎麼感覺……半個月沒見,宿主像是變了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