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丫兒不好意思地伸舌頭,“我來找周大人。”
“怎地不走正門?”
“周大人臉黑,又不耐煩見我。每次我來,他都關門,還不答人話。我就想著從後門進來,抓著他才好說話。”
兵士被她逗笑了,但軍規便是軍規,馬虎不得。他從旁邊拿了一根繩索,“小丫頭,對不住了,不管你是誰的人,來乾啥的,隻要是翻牆就得捆起來。”
柳丫兒裝哭也不行,撒嬌也沒效果,攀關係更是動搖不了對方。她隻得歎氣,“哥哥,求你捆鬆些。”
那兵士拍拍她小肩膀,“成。我再幫你一個小忙。”
因此,柳丫兒被推著,去了前院的廳外麵,進出的必備口子上。若是周誌堅在,總是能看見她的。
柳丫兒謝了兵哥哥的好心,乖乖被綁在前麵柱子上。確實是個不安份的丫頭,扭著身體到處看,便見除了門口幾匹馬外,院中還停了一駕車,車上坐了個黑小子,臉上還有一道刀疤,幾乎將整張臉割成兩半。黑小子顯然是發現柳丫兒的目光了,眼睛看過來,銅鈴一般,嚇煞人。更怕人的是,他身上似乎帶著某種酷烈之氣,隱隱散發著血腥的味道。
柳丫兒畢竟年紀小,隻看得心驚,趕緊將視線挪開。
然周誌堅不知是當真不在,還是有彆的甚事,許久都沒出來。她等得煩了,頭也偏得痛了,又偷偷去看那男子。不想,又被抓個著。她忙裝無視,低頭,開始後悔翻牆的事了。
不想,那黑小子居然下車,一步步衝她走過來。
“小丫頭,叫啥名?”
柳丫兒磨蹭著捆她胳膊的繩子,輕聲道,“柳丫兒。”
“柳丫兒?乾啥了?居然被綁起來示眾?”
“翻牆。”她乾巴巴道。
“翻牆?”黑小子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看得她直往後縮。他笑一下,伸手,隻一用力,直接將繩索扯成兩截。
柳丫兒張著小口,既怕又興奮,“這是周大人的規矩,你怎麼敢犯?要是被周大人抓住了,會挨鞭子的。”
他毫不在乎,晃蕩著走開兩步,“鞭子?那得看誰抽誰了。”
正說話間,廳堂的門開,李恒當先出來,後麵跟著周誌堅和辜大。
柳丫兒立刻道,“將軍,夫人叫我來找你。”
李恒側頭,見是她,又見地上一灘繩子,再見那黑小子懶洋洋地伸懶腰,“你做了甚?”
周誌堅皺眉,“柳丫兒,又翻牆了,是不?”
柳丫兒訕訕地,“我怕你不在,走後邊才能見到你呀。”
黑小子揉了揉耳朵,打著哈欠問,“你們聊完沒?老子等得好無聊,再不乾正事,我要走了。”
李恒卻道,“辜大,帶許星去你的巡邏隊,給他安排些好活。”
辜大點頭,衝許星道,“走吧。以後,你歸我管。”
許星啐了一口,“李恒,咱可不是這麼講的啊。老子答應了幫你乾一段時間,但沒說要找個人騎在老子頭上啊。辜大?想當我頭兒?膽兒肥了吧?”
辜大站出去,“你要作甚?”
“咱們比劃比劃,你要能打得過我,才算數。”
辜大看看李恒,李恒衝他一點頭,他道,“走,咱們去外邊。”
一人執棒,一人拿刀,當真去外麵了。
柳丫兒見沒自己的事了,怕被周誌堅抓著算舊賬,想暗戳戳地從旁邊溜走。然周誌堅早注意到她了,一把拎著她的後頸項,“跑甚?不是要找我說話嗎?咱們來好好說——”
李恒見他跟個小丫頭鬥氣,道,“我先回去了,你便按我說的做吧。”
周誌堅應了一聲,將柳丫兒拽後院去收拾了。
李恒走到院子門口,停那兒的四五匹好馬不斷噴著鼻息,白電尤其親熱。他摸了摸白電,再見他旁邊鄰著的一匹,通體雪白而無一根雜毛,長長的鬃毛鬆散地披著,優雅到了極點;它偶爾抬馬蹄,皮膚和肌肉水漾滑動,仿佛抹了一層雪光。
那丫頭,甚愛好都稀鬆平常得很,隻好|色那一條卻是做得十足。
他引著這些馬,往小莊的去,一路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待得走近了,不止顧皎,朱襄和柴文俊都跑出來看熱鬨。
顧皎果然隻盯著最雪白的那匹看,眼睛裡開出花來,“延之,你哪兒來的這些馬?”
朱襄則是冷笑,“李恒,怕我找你算賬,跑甚?”
李恒扯了扯嘴角,站過去道,“回來的時候訂了幾匹馬,恰好到了而已。我去城裡接馬,郡主誤會了。”
“誤會?”朱襄也是被那些皮□□惑,雖然罵著人,但總忍不住去看。她道,“訂馬?烏孫名駒?你若是讓我選一匹,就不是誤會。”
柴文俊清了清嗓子,戳戳她,“阿朱——”
朱襄撥開柴文俊,偏和李恒杠上了。
李恒看看她,再看看完全陷入白馬美貌不可自拔的顧皎,道,“不行。”
朱襄鄙夷,“摳門。你已經有白電了,剩下那四匹也不少,我隻選一匹也不給?”
他卻道,“得讓你嫂子先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