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來信,是被高複帶著來河西後,假做高複進鳳凰山莊。先生見勢頭不好,恐咱們中計,便在咱們抵達的時候喊出高複的名字。才有這一場亂——”
書本上既定的故事,在現實中居然被扭成了這般模樣。顧皎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恒一直注意她,內心如同火灼一般,外麵又有高複和他的火|槍隊守著,更驚弓之鳥一般。他道,“高複,如何又是梁又了?”
“隻怕是高複的托名——”
“不是,是他的真名。”顧皎抬頭,深吸一口氣,“他在異鄉,自有名姓。”
李恒手背在身後,握得死緊,一言不發。
魏先生看他一眼,道,“如此,夫人和他已是聊過?”
“他和王先生分開,直去了河西郡城。也未進城,隻在城門口見了那路,便確定異鄉人不是造出來的那位許慎先生,而是我。因此,掉頭來了農莊——”她極力平靜自己,“恰當時我在教訓辜大,認不清主家是誰。”
後一句說得有些嚴厲,直奔李恒而去。
李恒有點尷尬,垂了眼睛。奪人親信,無異於挖老婆牆角。乾這樣的事,實在上不得台麵。
魏先生有點想笑,但還是很給自家郡守麵子,憋住了。
顧皎也不好解釋關於落鳳坡的預言和結局,隻道,“一時氣血上頭,便要衝出莊找你說清楚,必得給我一個交代。不想剛出莊子,便撞上梁又的驢車,遇得正著。他主動叫住我,跟我一道來此處,路上便聊了許多。關於他自身,關於阮之,以及我——”
李恒和魏先生同時張大眼睛,屏
息看著她。
她道,“他,想和咱們做一樁交易。”
梁又在帳子裡坐了會,外間的血氣還是不斷透進來,激得他太陽穴脹痛不已。頭疾犯得越來越頻繁,特彆是離開王允和溫佳禾這近一月,幾無一日安寢。
他起身走了會子,依然心煩氣躁。
外間有從人來報,“王先生請見。”
“王允?”梁又揉著太陽穴,“我不去找他麻煩,他居然主動找了過來?”</
從人等著他吩咐。
他想了想,“請吧。”
片刻後,營帳門打開,王先生躬身進入。他做了個大大的長揖,“燕王——”
梁又抬手,道,“聽聞此間激戰,乃是因李昊勾連燕王而起。”
王先生一臉抱歉道,“王爺將我和學生置在此間,實在無法,隻得自救。托了王爺的名聲,終於掙了出來。”
“可否問得一聲,先生的真名實姓?”
王先生歎氣,“姓許,名慎——”
梁又恍然,突然笑出聲,“原來,是你呀。如此,你當真是要為阮之報仇,因此——”他手指一同比劃計算,“竟沉下去十多年。先生如此為主家奔波,當真是一信人。我若非為頭疾之故,早晚也是要栽在你手中。”說完,他沉默了片刻,也歎口氣道,“先生在王府那許多時日,有的是機會置我死地,為何又放棄?”
換回了真名實姓的許慎先生道,“我有諸多疑問,隻是想要堂堂正正問上一聲。王爺並非那般無端殘暴之輩,當初為何一言不發,便要燒殺了阮之?”
“我不相信他。”李恒一字一頓,清清楚楚,“不管高複還是梁又,他說的那些,一個字我也不信。”
魏先生頭痛地捏了捏眉心,“半個天下做保,要咱們信阮之隻是回去了?如此荒謬之事,叫人如何信?”
“既然能信我們都是異鄉人,為何不信她回去了?”顧皎兩手交握在腹前,“還是說,先生對那半個天下並無把握?”
魏先生苦笑,“燕州雖在燕王製下,但靠的是州中那些高家人。他一句話,如何做得準?他所能控製的,無非是手下的大軍,再兼——”
李恒卻在盛怒中冷靜下來,道,“如高複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倒有一事不明了。先帝不講道理將他困在此處,他若一心要回去,早該千方百計尋異鄉人商議回去之事。卻為何尋見了我娘,卻甚都不說便燒殺了?”
“皎皎,如此明顯的謊言,我不信你沒看得出來。”他的眼中染上了赤血,“你隻不過是——”
不過是她想回去,故意被謊言蒙蔽雙眼而已。
“延之!”魏先生起身,打斷他即將要出口的惡言,乾脆挑開兩人的心結,“重要的不是梁又說什麼,而是咱們該做甚。夫人,也請你知無不言,將一切都說得明明白白。高複需要你才能回去,必是邀了你一起。你,如何想?”
顧皎咬唇,張了張口。
李恒熾熱地看著她,那形狀美好的唇,既能令他飛仙,也可讓他入魔。
可終究,她甚也沒說。
全身熱血,一點點褪去,失望如同潮水一般。
他動了動眼珠,起身,抓著長劍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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