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人家查計英是被生活逼迫的,是給自己的兒子撥拉細糧。
不像林香久,今天和以後的一切都完全是她自願的,而且她連她的兒女父母也不顧,全心全意就惦記著給渣男碗裡撥拉。
林子矜前世就看明白了,林香久對趙二賴,那是妥妥的真愛啊,十足真金,真的不能再真了!
“還有你那小叔子,”林家亮放下飯碗抹了抹嘴:“你還準備供他繼續念書?現在又不能考大學,讀那麼多書有甚用?
十六歲也算大人了,讓他回隊裡上工,掙幾個工分也能養活自個兒。”
林香久猛地抬起頭,眼中帶著幾分驚惶,又垂下眼簾,語帶哀求:“大哥,那孩子聰明念書好,我願意供著他。”
這次連一向不管閒事的白如意,也忍不住來勸她:“香久,你哥是心疼你,趙家老小一大家子,隻靠著你一個人乾活掙錢,還供著一個學生。
你看你都熬成甚樣了,那趙三毛也不小了,過完年初中畢了業,也該讓他自個兒養活自個。”
林香久抿著嘴垂下眼簾不再說話,破棉襖下單薄的肩膀卻硬硬地支楞著,透著幾分倔強。
看她這模樣,所有人都知道,勸她什麼都沒用了。
林子矜低著頭喝玉米糊糊,心裡卻是想著前世的趙三毛最後怎麼樣了?
好像趙三毛初中畢業沒考上中專,又複讀了一年,最後考上中專,林香久又供著他讀完中專,趙三毛中專畢業後,在巴彥縣裡分配了工作。
好像趙家的男人特彆會哄女人,趙三毛的女人緣也極好,在縣裡攀上高枝兒成了家。
成了家的趙三毛根本就沒管過他媽和他哥一家,偶爾隻有清明才回來上個墳。
林子矜記得,趙三毛一家子每次回去,還滿臉我是城裡人,我高人一等的德行,給林香久的兩個孩子帶幾塊水果糖,就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好像施了多大的恩一樣。
偏偏林香久一點意見也沒,回回說起趙三毛,還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林子矜暗暗搖頭,加快速度喝完了最後一口糊糊,打聲招呼離開飯桌。
再想下去,她怕自己會按捺不住管閒事。
畢竟她是小輩,二爹都管不了的事,她又哪能管得了?她總不能對姑姑說,我知道你小叔子忘恩負義,將來對你不好,你彆供他讀書了。
沒用,彆人說什麼都沒用。
這事啊,得林香久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林家的雞又暫時躲過一劫,林久香沒等到吃下午飯,就悄悄地帶著五斤白麵,一斤大米離開。
臨走的時候林老太悄悄拉住趙香久,給她拿了一塊輪帶底子,讓她給自己做雙新鞋過年穿。
趙香久接了東西,終於抬起頭看了看爹娘。
自從林香久來了,林老頭的煙袋鍋就沒停過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