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省那邊條件比N省也強不了多少,就是氣候好些,不像這邊冬天嚴寒,那邊的缺點是蛇蟲鼠蟻極多,習慣了北方天氣的張弘父母也很不適應。
兩老偶爾也給兒子寫信,信上無非是問些生活和學習的情況,要他好好勞動,不要放鬆學習。
其實說起來,林子矜的信裡說的話和張弘父母信的內容差不多,但張弘就是覺得妹妹的信比父母的信要溫暖得多。
張弘一向佩服林衛國,做什麼事都唯林衛國馬首是瞻,看著信,對林衛國這位沒見過麵,卻極具遠見卓識的妹妹也很有好感。
“衛國,下次你回家時候帶上我,我要看看這個愛學習的妹妹是啥樣的。”
林衛國苦笑一下,自家妹子愛學習?
倒也是,自家妹子今年可變了不少,不光愛學習了,還變得勤快了許多,在家裡搶著做家務。
張弘說著話,眼角餘光瞟見遠處有人騎著馬兒過來,便站起身手搭涼棚張望。
遠遠的地平線上,一匹白馬馱著一個人飛馳而來,因為離得遠,隻能看到一個小小的白點在移動。
看山跑死馬,草原上也是一樣,能看到並不意味著就離得近。
張弘又坐了回來,想起最近知青們人心惶惶,又問:“大家都說回城呢,你打算怎麼辦?”
“我的打算?”
林衛國的視線從信紙上移開,落在眼前的茫茫草原上。
他有什麼打算?
“是啊,”張弘語氣裡有幾分遺憾幾分羨慕:“其實你沒必要呆在這兒的,你和我們不同,嘎查裡不是調你去當會計麼?還有蘇木,去年巴圖書記親自點名,讓你去蘇木當工會主席,你怎麼就死心眼兒不去呢?”
林衛國看著遠處天地交際的地方,喃喃地說:“我來草原是為了鍛煉自己,為了做實事,那個崗位不適合我。”
“林哥你也太死心眼兒了。”
書呆子張弘評價道,絲毫不覺得以他的死心眼程度還說彆人死心眼兒有何不妥:“在哪個位置上不是乾工作,工會主席不是能更好的為人民服務麼!”
他伸出沾著墨水的手指,指點眼前的羊群:“總比你天天跟在羊群後麵戳羊屁股強吧?”
林紅衛沒說話。
這件事確實是他想岔了。
巴圖書記找他的時候,運動還沒有結束,最敬愛的總理剛剛逝世,外麵正是最亂最黑暗的時候。
那時候他隻覺得心灰意冷,連活著的意義都找不到,對於巴圖書記的邀請和提撥隻能是婉言謝絕。
當時的他隻想躲在這草原深處,和牛羊牧草為伴,任憑外麵天翻地覆,和他一介草民又有什麼關係?
可隻過了一年,形勢便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世界重新變得澄清明朗,草原上也看到了曙光。
就連他十七歲的妹妹都寫信讓他不要放棄學習,說祖國的未來需要有文化有知識的人來建設。
好吧,林子矜寫信的時候,特意用心地參考了這個時代流行的詞語。
“……那林哥你究竟打算怎麼辦?”張弘還在孜孜不倦,刨根問底。
“彆說我了,說說你自己吧,你打算怎麼辦?”林衛國不想說自己的事,轉而問張弘。
“我?”張弘有些迷茫:“我能怎麼辦?我爸落實政策的事兒還遙遙無期,我又能怎麼辦?”
比起林衛國,張弘其實更需要回到城市裡去。
張弘肚子裡的知識放在草原上似乎沒什麼用,他也不會和牧民們打成一片,對牧區幾乎沒什麼貢獻。
甚至上次因為他和另一名知青的疏忽,還造成了集體財產的損失,如果不是林衛國不要命地去找他,怕是張弘連小命也丟在草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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