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程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糊裡糊塗地就睡了過去,等她醒來時,麵對的就是崩潰的媽媽和幾個民警。
後來回過神來,程家人慢慢查看,發現除了丟了孩子,抽屜裡的二十塊錢也不見了,同時還丟了一些糧食和細軟首飾。
從那之後,崔蒙就變得神經兮兮的,經常把大門從裡邊插著,不管誰來也不給開門。
而她對女兒程靜的態度,也很明顯地冷淡了下來。
之後沒過幾年,她的身體就垮了,鬱鬱而死。
因為弟弟的事,也因為母親的死,程靜性情大變,變得尖酸刻薄,看任何人都覺得對方目的不純,沒安好心。
直到長大後參加了工作,她才慢慢地好一些,開始能與人進行正常一些的人際交往。
當然,不招人待見是肯定的。
“我放學回來的時候,家裡亂成一團,母親哭得暈了過去,父親跟鄰居們出去找你。”
程術眼晴裡淚花直轉:“小弟,家裡人對不起你,把你弄丟了,讓你在外麵受了那麼多苦,哥哥沒本事,這些年一直在找你,可……”
他忽然朝林子矜鞠躬:“謝謝林醫生,不僅治好了我父親的病,還幫我們找到了弟弟。”
林子矜急忙回禮:“哎呀不用,一家人團聚就好。”
按理說在這個時候,林子矜這個外人應當自覺地出去,給人家一家人留下私密空間,說說話兒。
可看看始終沉默的景堅,林子矜終究有些放心不下,還是厚著臉皮留下來了。
景堅站起身走到窗口,看著外麵的景色。
病房在九樓,從窗口看出去,外麵天朗地闊,天空蔚藍,遠處的馬路上,自行車彙成一股洪流,慢慢地流動著。
像積木似的公交車停在站牌口,門開了,吐出許多人,又搖搖晃晃地開走了。
景堅看著那些像螞蟻一樣小的人,心中無悲無喜。
原來,那二十塊錢是這麼來的。
原來,那半袋糧食是這麼來的。
原來,養父說的那些話,是這麼回事。
“是你自己把他帶回來的……”
“那時候我不是不能生嗎?這事都怪你娘,你娘天天念叨著怕你絕後,我沒辦法才……才把他買回來的!誰能知道我現在又能生了?!早知道這樣,誰會要這個野種死孩子啊!”
女人恨恨地罵:“白花我20塊錢不說,將來長大了,還得給他娶媳婦呢!”
那個女人偷了他家的糧食和錢,偷了母親的首飾,還把他帶離京都,帶回那個小山村。
告訴他是他的親生父母賣了他。
賣了二十塊錢。
多麼可笑,二十塊錢。
程術怯怯的聲音:“小弟,你在那家過得好嗎?他們,他們待你還好嗎?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影響你的正常生活,如果你不想讓他們知道,咱們私下裡以朋友論交,我和爸爸儘量不給你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聽到這話,程信才眼淚掉得更歡了。
如果兒子和那家人感情很好,不願意認他怎麼辦?如果兒子願意認他,那家人阻撓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