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匆忙來到了皇阿瑪的營帳, 此時氣氛十分沉悶。
他抬眼看向皇阿瑪,臉色慘白,昏迷不醒, 唇角泛著詭異的青色,令人大驚!
一代帝王, 叱吒風雲幾十年,如今卻成了這幅模樣, 不免唏噓, 亦是容易讓人失了敬畏之心。
這個時候, 營帳內除了伺候的人, 也就是青黛、胤褆、胤禛、胤禑等人在場。
為了防止康熙昏迷的消息泄露, 引起蒙古那邊蠢蠢欲動, 青黛當即下令, 隻有些許人知道此事。
就連胤禟等幾位阿哥, 青黛都曉以大義, 讓他們在外裝做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免得動蕩不安。
至於胤祿和胤祄兩個小的, 青黛都沒讓他們過來,怕他們經不住事。
倒是胤禑年長,跟在她身邊忙前忙後,性子愈發成熟穩重, 成長了許多。
“皇貴妃,皇阿瑪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吐血昏迷?”太子神情緊張,一進來就開始詢問。
青黛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淚眼朦朧,難得露出脆弱的一麵。
這時,一旁的太醫上前解釋道:“回稟太子殿下, 皇上昨兒個夜裡用了鹿血酒,似乎又吃了蟹粉,寒氣相撞,傷及龍體,元氣大損。”
“有什麼法子能讓皇阿瑪安然無恙?皇阿瑪的膳食中又怎麼會有蟹粉?”
胤褆暴脾氣上來,抓著太醫的衣袖,連連逼問。
太醫戰戰兢兢,冷汗直流,跪在地上,渾身發抖。
“微臣無能,隻能用針灸之法進行緩解。隻是此法有極大的缺陷,可能皇上以後過於勞累的時候就容易生病。”
“至於蟹粉,微臣仔細檢查了皇上用過的吃食,是那份醬牛肉之中被人添了蟹粉。牛肉腥味重,壓住了蟹粉的味道,極其不容易被人察覺。”
太子一臉義憤填膺。“豈有此理!孤一定要查明白蟹粉的來龍去脈,還有鹿血酒是蒙古王公獻上的,他們定然不懷好意。”
青黛眼裡盛滿了悲傷,痛哭出聲:“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想想該怎麼救皇上。本宮乃是後宮婦人,不敢做這個主,不知太子同不同意太醫的法子?”
太子略微遲疑,有所猶豫,心裡一萬個同意,可麵上卻絲毫不敢露出來半點。
其他人麵麵相覷,難以下決定。
誰也承擔不起後果!
眼瞅著皇上的情況越來越不好,太醫精心熬製的湯藥一碗一碗喂下去,根本沒有什麼作用。
而外麵,一眾蒙古王公已經在好奇皇上的情況,私底下想法設法地打探消息,怎麼好端端地就不見皇上出來呢?
為了不讓事情惡化,更是為了皇上的身體著想,最後,在太子的提議下,終究還是太醫施了針灸之法。
暮色沉沉,夜色降臨,眼瞅著月上梢頭,撒下點點星輝,眾人心急如焚。
怎麼皇上還沒有醒過來?
天色已晚,青黛便讓其他人都回去了,她留下來守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這時,康熙呼吸聲變得急促,氣喘籲籲,顫顫巍巍地睜開眼睛,第一句話便是“青黛!”
一直守護在他身旁的青黛瞬間發現了他的動靜,又喜又悲,滿臉淚痕。
“皇上,您終於醒了?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一邊說著,青黛一邊眨了眨眼,一瞬間眼前模糊起來,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了下來。
康熙溫柔地擦了擦她的眼淚,目光寵溺,等青黛心情平複下來,他才開口說道:“朕這是怎麼了?渾身無力,疲憊不的很。”
“皇上。”
青黛淚眼婆娑,語氣哽咽,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通通給康熙說了。
“什麼!”
康熙雙手顫抖,不敢置信地看向青黛,看著她點頭,心莫名地直直往下墜了。
他是一國之君,向來宵衣旰食,夙興夜寐,事必躬親,兢兢業業,日理萬機。
如今卻說他不能太過勞累!
豈不是要將他當做病貓養?
他無法想象如果自己退位讓賢了,從掌權者淪為有名無實的太上皇,會是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青黛在一旁小聲說道:“皇上,臣妾讓太子和其他阿哥都各自回營帳休息。聚集了太多人的話,人多眼雜,怕是會傳出閒話來。”
“你思慮周全。”
這會子,梁九功小心翼翼地走進來,端來一份白粥,再三強調是他親手熬製的,又讓小太監試過毒,沒有任何問題。
康熙這才放下心來,洗漱過後,慢慢享用著,心情複雜。
膳後,兩人聊了一會,多是青黛安慰康熙放鬆心態,如今最為重要的還是把自個的身子養好。
次日,康熙便大發雷霆,對著一眾蒙古王公痛聲斥責。
責罵他們的膳食有問題,以至於他的十八阿哥胤祄自從來到塞外便染上風寒,病情越來越重。
蒙古王公知道十八阿哥是皇上寵愛的幼子,並沒有再懷疑什麼,反而連連道歉,以求康熙消消氣。
趁機,康熙要了一眾製作膳食的蒙古奴才,帶回去讓暗衛嚴刑拷打,一一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