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來長春宮請安。
同尋常不同的是, 如今坐在左邊首位的是嫻妃,不再是從前的高貴妃了。
宮中以左為尊,高妃和嫻妃雖然都是妃位, 但是高妃沒有封號, 故而算起來比嫻妃還要低一些。
嫻妃今日打扮得異常隆重, 臉色紅潤,生機勃勃,明眼人一瞧都知道她心情極好。
看著對麵麵色淡淡的高妃,嫻妃笑得開懷,一掃這些年被高氏壓著的沉沉鬱氣。
想當年, 她是堂堂正正經過選秀得先帝指婚嫁入寶親王府的側福晉。
而高氏隻不過是低微的格格, 仗著還是王爺時的皇上疼愛,勉強升了側福晉。
可皇上登基以後,她們二人的地位竟然顛倒過來。高氏成了貴妃, 全族抬旗,而她卻隻是一個妃主。
被外人看儘了笑話。
嫻妃內心那團火燃燒得越發旺盛, 不敢恨皇上, 便隻能將怒火對準高氏。
隱忍了這麼久,終於輪到她壓著高氏了。
說來, 也是高氏蠢笨, 竟然在自個送的馬蹄糕裡添了不該有的黃芩, 被她抓住了把柄,一擊即中。
隻是可惜, 還是沒能成功撫養永璜。
感受到嫻妃惡意的目光,高妃臉黑如漆墨,剛想發作,又想起阿瑪送進來的信, 再三叮嚀她這段時間門老實一些。
高妃這才強壓住怒氣。
她再等一等,阿瑪在前朝得力,人脈廣,遲早皇上會複她的位份。
她可不像嫻妃,全族那拉氏找不出一個英才,都是無用的人。
與此同時,皇後在屋內等了許久,都沒聽到外麵她們爭吵起來,心生不悅,歎息一聲。
無奈,皇後一臉笑吟吟地走了出來,舉手投足之間門彰顯她母儀天下的氣度。
眾嬪妃起身,齊聲道:“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都且坐下吧!”
皇後微微一笑,“各宮姐妹都是潛邸出來的人,情分深厚,和和樂樂才好。後宮安穩,本宮和皇上才能歡心。”
“臣妾等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看著眾人本本分分的樣子,便是昔日囂張跋扈的高妃都在她麵前低眉順眼,皇後隻覺渾身愜意,說不出的痛快。
後宮中的得寵嬪妃還有高位份的嬪妃不能報團,不然她這個皇後之位坐得可就不穩當了。
她得時不時挑起這些人之間門的爭鬥。
“高妃,本宮知道你現在委屈,到底是你沒做好事情,皇上不得不罰你。”
高妃低聲細語:“臣妾明白。”
皇後不經意間門感慨一句:“本來若是沒這一出,想來永璜的養母也該定下來了。”
談及此事,高妃和嫻妃互相厭惡地看了對方一眼,火光四射。
皇後滿意地笑了笑,視線投向嫣然,眼露期許:“近段時日海貴人頻頻伺候皇上,想來也該有好消息了。”
坐在一旁看戲的嫣然沒想到皇後突然提及自己,愣了一下。
她立即應道:“是臣妾沒有皇後娘娘福澤深厚,能夠兒女雙全。太醫診過脈,臣妾至今還未曾遇喜。”
“許是時候未到,海貴人年輕貌美,遲早能懷上孩子。”
皇後一臉笑容,目光掃視著底下眾人,麵上一派大度。
“若是哪位妹妹能有幸生下皇上登基的第一子,本宮和皇上都重重有賞。便是皇太後都會另眼相看。”
皇後的話,引得眾人蠢蠢欲動,敵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看向海貴人。
無他,如今後宮嬪妃侍寢人數最多的就是海貴人。
皇上就隻有一個,海貴人霸占皇上的時日越多,可不導致其他人見到皇上的次數變少。
偏偏皇後還在火上澆油,她感歎道:“日子過得真快,再過幾個月,過了年關,皇上登基就要滿三年。明年是皇上第一次選秀,年輕漂亮的秀女怕是數不勝數。”
嬪妃們危機感滿滿。
嫣然冷眼瞧著,她們這位皇後真是精明,三言兩語就挑起眾人的野心,不愧是被乾隆誇過的“賢後”啊!
請安結束後,嫣然瞅到高妃正要坐上步攆準備回宮,此刻還在長春宮,人多眼雜,不好直接跟高妃說話。
隻能等待時機。
很快,這日嫣然在禦花園和高妃狹路相逢。
禦花園中,高山流水交相輝映,小巧玲瓏的舞榭樓台,優美蜿蜒的曲橋,流水潺潺,芳香四溢,令人心曠神怡,仿佛置身於一幅美麗的畫卷之中。
見此美景,嫣然情不自禁地笑著。
恰巧此時高妃坐著步攆過來了,身後還浩浩蕩蕩跟著一堆宮人,不愧是妃主的牌麵。
“臣妾給高妃娘娘請安。”
高妃惱怒,她現在最不滿的就是“高妃”這個稱呼了。
她陰陽怪氣地說道:“本宮今日出來沒看日子,真是晦氣,又在禦花園碰到了海貴人。不會又要使什麼招數讓本宮禁足吧?”
嫣然微微一笑。
看向盛開的花朵,取了一支花放在鼻下,輕輕嗅了嗅。
“高妃娘娘,這花開得真好!隻不過,有些花不聰明,明明是雨水打濕了它們,卻反而感激雨水滋潤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