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氣氛一片肅殺, 暗衛低著頭,隻覺得皇上威勢逼人,一觸即發。
康熙陰沉著臉, 思慮良多,還是讓暗衛退下了。
夜色寂寥。
此時此刻, 殿內安靜得有著嚇人,康熙目光有些放空,一個勁地想要說服自己。
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太過於反常了, 沒有一絲絲想法進後宮了。
就連從前寵愛的妃子如今也覺得乏味無趣, 好像總是少了點什麼。
旁人都以為他開始修身養性起來了, 又或者是在乾清宮藏了什麼新寵。
事實上,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思有多麼的荒唐,多麼的違抗人倫。
種種想法,都被他死死地壓著, 藏著,壓抑在內心最深處, 反反複複, 不肯讓它們衝破出來。
他做得沒錯,他應該離太子妃遠一些,兩人之間隔著倫理和年歲,猶如銀河一般,久久不能越過去。
偌大的紫禁城,容不得這樣卑劣的感情。
可無論這些理由再怎麼冠名堂皇, 康熙隻要一閉上眼睛,想到毓慶宮此時正在發生什麼事情,他便沒有辦法再忍下去了。
他不得不麵對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他想要獨占太子妃, 不,應該喚她靜姝,容不得旁人沾染靜姝半分。
太子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賜予的,既如此,理所當然,靜姝應該是他的才對。
隻是這份感情來得稍微遲了一點。
此時此刻,康熙坐不住了,終於承認了他的不軌想法,老房子著火一般無可救藥。
他雖然四十又三,度過了多少年的時光,卻平生第一次想要衝動一次,自己一把火點著,任旁人怎麼攔都攔不住。
沒有了往日的冷靜沉著,康熙心急如焚,生怕來不及了,迫不及待地坐上禦攆,飛奔到了毓慶宮。
毓慶宮一眾宮人都驚呆了,行禮道:“給皇上請安。”
康熙大踏步向內走去,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上,一點一點衝擊著他內心的防線。
臨到這時又有些膽怯,害怕看到自己最不相信見到的畫麵。
恐慌不安,驚慌失措占據了他所有的思緒。
沒有任何章法,所作所為都是他內心深處欲望的呈現,他龍行虎步,來到了清漪院。
宮人們跪了一地,大聲行禮。
康熙收整一下衣裳,微微咳嗽幾聲,裡麵聽到動靜的太子和靜姝都走出來了。
第一眼,康熙就看向了靜姝。
目光在靜姝微紅的眼眶上凝住。
尤其是那有些淩亂的衣領,更是讓他心直滴血,不敢再看。
萬分慶幸,他還沒有來遲。
他周身散發著低氣壓,眸中情緒翻滾,好像是壓抑著某種東西一樣,格外肅穆。
複而平靜下來,康熙眼神晦暗,低聲道:“太子,朝政上朕還有些事情急需找你商量,你趕緊收拾一下,跟朕回乾清宮秉燭夜談。”
“是。兒臣遵命。”
太子喜笑顏開,覺得他還是皇阿瑪心中最看重的兒子。隻有他,有資格留宿乾清宮。
被喜悅衝昏頭腦的太子,並沒有深思皇阿瑪為何不派人過來告知他?
反而是親自前來?
夜色沉沉,秋風蕭瑟,皎潔的月光和寂靜的黑夜交織下,靜姝微微低著頭,嘴角微微上揚。
她知道,獵物已經上鉤了。
接下來,就該是她以靜製動,化作獵物被人狩獵了……
很快,康熙的手段頻出。
時不時派人送來各種珍稀物件到清漪院,如流水一般,滿滿當當,都快將她的內庫房塞滿了。
靜姝見好就收。
最近都是挑著康熙不在的時候才去壽康宮給皇太後請安,儘可能減少她和康熙直接接觸的機會。
越是讓人見不到,摸不準,越會覺得心癢難耐,輾轉反側,抓心撓肺。
為此,康熙是食不下咽,寢食難安。
但又怕他逼得太急,惹得靜姝不高興就不好了。
他始終記得,靜姝是多麼剛烈的性子,那日他們二人有了親密關係以後,靜姝竟然萌生了死誌。
現在,他隻能徐徐圖之,想方設法一步步慢慢走進靜姝的心裡。
康熙目光如炬,神采奕奕,全無這些日子的頹靡,反而雄心勃勃,像是一頭獅子,充滿了戰鬥力。
他等得起。
隻是,他為靜姝守身如玉,亦是不能讓太子再接觸靜姝。
故而,他最近安排太子的事情是多得數不勝數,搞得太子忙得累死累活,連回毓慶宮的日子都少得可憐。
在眾人眼裡,隻以為是皇上看重太子,太子妃的種種厚待都不過是皇上愛屋及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