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還有……二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真令人心情複雜。
白白:“宋仁宗幼年時患腮腺炎,一直體虛,晚年出現了高血壓,最後則是因心腦血管疾病而去世。對於心腦血管疾病,酒精催化是致命的。”
“宋仁宗的病曆就是飲酒過多,酒毒漬於腸胃,流溢經絡,嘔吐無度,乃至累日不醒。”
“君臣二人都恰巧飲酒而亡,不得不說也是種緣分了。”
天幕之下,趙匡胤一臉嫌棄:皇帝和臣子都因飲酒而亡,什麼陰間笑話?
他看向自己的好弟弟,主要是你這個血脈怎麼搞的?
他不能更嫌棄。
驀地,趙匡胤也想起趙光義平素好酒,也沒少醉酒:“……”好家夥,感情源頭在你這兒呢?
此時的宋太.祖選擇性遺忘仙人揭露過自己愛好攢局設宴,對臣子往死裡勸酒的事跡,他一臉陰沉給趙光義下了戒酒令。
趙光義今日份的委屈全都刻在臉上了:“聽仙人的的意思我都自主戒酒了,關我什麼事兒啊,我一定好好教育子孫……啊呸,讓德昭侄兒好好接受戒酒教育,好好教育後代!”他在兄長的死亡凝視下,迅速改口。
現在皇位還關他子孫什麼事兒啊?
趙匡胤甚至因為考慮到國家立法能遏製得住官員,也遏製不住一言堂的皇帝,甚至搬出了太.祖訓,直接剝奪了宋朝所有皇帝除祭祀等官方勸酒日外的飲酒自由。
對此,十分有戒酒經驗的明太.祖要是知道了,定然笑而不語:等你死後再看它有沒有用吧?
這廂,趙光義察言觀色,覺得這一通抱大腿下來,兄長氣已經消了大半,又恢複他耿直的輸出:“再說了,我這孫兒是身體不好,年幼體虛,年長血有淤滯,受不住酒毒,以後定至少讓他好好操練一番強身健體。但凡身體強壯的終日飲酒也不一定出事,不說彆人就
說那耶律璟天天喝,幾十年也沒見喝出事啊。”
耶律璟,契丹的遼穆宗,也算是熟悉的老朋友。
知名“睡王”耶律璟,一喝酒就昏睡,成日萬事不管,當初趙匡胤前領導柴榮一口氣收複三個城池,契丹大將稟報耶律璟,這家夥還能喝著酒說:“三關本漢地,今以還漢,何失之有?”接著奏樂接著舞,接著喝酒接著睡。
他趙光義隨手抓來的例子,趙匡胤都聽不下去這狡辯了:“聽聞耶律璟年紀輕輕疾恙纏身,酗酒荒政,也活不了多久!”
趙匡胤倒不是故意咒他,他倒指望耶律璟能長命百歲再攪亂遼國朝政呢,再苟一苟,大宋修養生息,對麵又是豬對手,北伐收複希望的失地更大。
可惜的是,趙匡胤無法預知大宋將來會遇上遼國兩位明君和攝政太後蕭燕燕。
趙光義拍掌,運用新學詞彙:“他老爹耶律德光搶了燕雲十六州成了中原噩夢,他自己成了契丹噩夢,終結契丹攻打汴京的腳步,簡直像中原派駐契丹的二五仔嘿!”
“還說我驢車漂移呢,耶律德光一代雄主那麼能打,不也駱駝漂移?”因為聊到契丹皇帝,趙光義也聯想起來。
耶律德光雖然能打,但也傲慢,和後晉皇帝石重貴打仗時以為自己必勝,穿著華服坐著車架,結果契丹大軍一敗,狼狽逃竄,不得不駕車逃跑。
眼看後麵石重貴大軍追來,就要攆上他,一咬牙一跺腳,棄了車拽過旁邊的駱駝就上,騎著駱駝狂奔十餘裡逃過追殺。
趙光義:我駕驢車=耶律德光騎駱駝。
耶律德光能打=我其實也能打。
大哥不笑二哥。
領軍打仗,誰沒有黑曆史呢?咱這叫戰略性撤退。
趙匡胤嘴唇動了,又張了張嘴,幾度欲言又止,最後:“……嗬。”
這個蠢弟弟成功殺死了對話。
——
白白:“這麼多命可不是白豁出去的,宋朝品酒更為講究,在品酒儀式上少了些粗獷,多了婉約,和文風錦繡盛行的宋詞一起,記錄下了許許多多的品酒雅趣。”
“比如說喝酒的最妙境界,那便是微醺。實際上,‘微醺’這個詞早在宋朝就有了,《宋史》裡記載說,‘酌酒三四甌,微醺即止,常不及醉也’。這種小酌怡情的狀態也更受女子歡迎,蕭允之‘紅潮生麵酒微醺’,李清照經常‘東籬把酒黃昏後’,宋朝女詞人都愛為此作詞。”
“不止李白鬥酒詩百篇,宋朝的詩人詞人也是不喝沒有靈感!蘇軾不光是黃州豬肉以及嶺南荔枝宣傳大使,更著有《東坡酒經》,林洪也不是隻有作品《山林清供》,更總結喝酒心得著有《新豐酒經》。
“再比如說酒具也有講究,陵墓出土常陪葬酒具,可見不但是日常所用,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唐代就已經有了‘葡萄美酒夜光杯’,夜光杯隻有頂級富貴才能享用,葡萄酒在宋代同樣是值千金,陸遊詩雲‘如傾瀲微葡萄酒,似擁重重貂鼠裘’,將葡萄酒和貂鼠裘相提並論。而且對什麼酒配什麼器具有要求,就像金老先生筆下的《笑傲江湖》也有這麼一個橋段,愛喝酒的男主碰上品酒大師祖千秋,上演一出經典論杯,至今是我印象深刻的名場麵。”
“玉碗盛來琥珀光,汾酒用玉杯,玉露酒用琉璃杯,百草酒用古藤杯……”
天幕上的宋詞佳句字字浮現。
但吸引觀眾的並不是風格清新,韻律規整的詩詞,而是那一頁又一頁翻開的書冊。
紙張,豎排,從右到左,從上到下而書寫,令人眼前一亮。
被摘錄其上的宋朝詞人,尤其同樣是書法家的東坡居士,首先關注的是:“這摘抄人這字不錯,可惜過於工整而少靈動……哎不對,我差點看走了眼。”
他笑起來:“這橫豎撇捺,竟筆筆幾乎相同,筆力控製著實細致!這是雕版嗎?竟印得如此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