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竊私語的幾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謝家的兩位少爺,他們一坐一立,麵對薛燭,麵容相似的兩張臉上都沒什麼表情。
這三人的交情看著就很塑料。
“不對啊,我剛聽謝家主讓人去請的,是什麼二小姐來著……”
“她人呢。”
一曲結束,薛燭睜眼,手指百無聊賴的卷起一縷長發。
謝父擦擦汗,“快了快了,女孩子嘛,需要梳洗打扮的。”他連連派人去催。
雖說謝家近年發展不錯,但根基不算穩,在薛燭麵前,就是謝家家主也得拉下臉陪笑。
新的曲子被奏響,悠揚的音符流轉間,一陣高跟鞋的腳步聲踏著樂點緩緩而來。
有人抬首望去。
隻見,二樓欄杆處立著位眼生的窈窕佳人。
蓬鬆寬大的黑色裙擺在亮堂堂的華光中,像是由夜色與繁星織就而成,將少女襯得宛如天上人一般。
容貌更是天人之姿,但最令眾人屏息凝神的,是袒露的前胸之上用紅色細線勾勒出的一叢荊棘,紛而不亂,一枝花莖於叢叢荊棘處孤零零地蜿蜒而上,在頸側開出一朵顫顫巍巍的嫣紅玫瑰。
這幅線描雖然遍布前胸,卻毫無低俗的肉.欲,反而張揚颯然,與少女的極盛的容貌與裝扮相得益彰。
“她是……?”一些喃喃打聽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時,謝父連忙招呼:“姣兒,快來。”
眾人這才意識到,這個容貌勾人的少女便是謝家那個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女。
有人神情微妙,有人暗中盤算,還有人目光流轉,估量著薛家家主和這位謝家私生女的關係,思忖家族勢力是否會重新洗牌。
鬱姣手扶木質把手,在各懷鬼胎的視線中,垂眸走下台階。
薛燭優雅起身,一雙墨沉沉眼睛緊緊鎖定鬱姣,眸光鋒利如磨動的獠牙。
他身著複古的燕尾服,半長卷發在腦後紮了一個低低的馬尾,幾縷碎發彎彎繞繞地落在蒼白的麵容之上,形成一幅不規則的妖異圖騰。
薛燭俯抬眸,宛如從中世紀而來的王子一般,含笑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掌。
“我可以請這位……荊棘玫瑰女士跳一支舞嗎?”
聲音柔情低啞,像含著口甜蜜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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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姣站在台階上俯視薛燭。
他麵容陰柔妖異,目光如一片密不透風的濁霧,即使處於低位,也侵略感十足。
他笑吟吟地歪頭,手掌向上,是一個暗含催促、不緊不慢的示意。
“姣兒,愣著乾嘛?”
謝父急得像個拉郎的老鴇。
鬱姣眸光輕轉,望向不遠處的雙子,剪水般的雙瞳中盈著點慌亂的淚意,無助而祈求。
然而,雙子一個垂眼,一個蹙眉偏頭,皆避開了她的目光。
少女似是不可置信一般,怔愣片刻,眸中的光一點點熄滅。在謝父的再三催促下,她木然抬起手,輕輕放上薛燭的手掌,像被扣上一副冷硬的手銬。
薛燭滿意地牽著少女,宛如得勝歸來的將軍俘虜敵方公主般,光耀堂堂地邁入舞池。
輕靈的樂聲響起。
薛燭攬上鬱姣的腰,他的手指修長冰涼,如滑膩冷血的蛇,隔著層薄薄的衣物,生生浸入鬱姣的骨髓。
兩人身影相疊,隨著音樂翩翩舞動。
“聽聞二小姐昨夜穿著男式校服出入男生宿舍?”薛燭漫不經心道。
鬱姣長睫輕顫,“隻是謠言罷了。”
薛燭眯眼,“是麼。”
他湊到鬱姣的耳邊,“是不是謠言一查便知,所過之處皆會留下證據……嗯?我該稱呼你為,神秘的吸血鬼獵人呢?還是可惡的血族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