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了一眼常九爺，它也不大高興的樣子，看樣子這個事兒在它們心裡還沒過去。
讓常九爺看著小嵐崽兒，我獨自一個人往小人參果樹的方向去，大概還有個二三十米的時候，我立刻看見了小人參果樹，怎麼說呢…
它在看見我的那一刻，就印證了一個詞兒，叫做花枝招展。
那個不停擺動的樹枝啊，我都怕它一使勁就把樹枝給弄折了，這孩子看見我是發自內心的高興，早知道我應該早點來看看它，隻是事情實在太多，我確實是忽略了它。
“你終於來了！”
這聲音就像是一個剛剛過了變聲期的男聲，不算渾厚，但是嗓音乾淨。
“你過得怎麼樣？我有什麼能為你做的。”
小人參果樹用枝乾往後甩了甩，我立刻知道它的意思，往後一看竟然有一個小藤椅。
“龍姐姐和我說完你要來，我就開始準備了，你喜歡麼？這是我送給你家小朋友的，龍姐姐後來和我說了你們的事兒，還好是沒什麼事兒，不然真是…”
這個小藤椅並不大，我坐上去可能有些小，但是給小嵐崽兒坐應該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小藤椅的做工很精細一看就是小人參果樹一點一點認真做的。
腦袋回憶起我們曾經的種種，心裡有些感慨，小家夥剛剛來的時候多可愛，肉嘟嘟的小東西。
感覺一屁股就能坐死。
後來我也不客氣經常在那裡收割它的頭發，弄得它好像總是個小光頭，如今它變成了這個樣子也是我爺爺害的。
不過好歹這裡還算是安全，加上平時有龍璿璣在這裡，哪怕有什麼仙家打它的主意，也不敢過來。
小人參果樹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是解脫了一般說道：
“我其實一直在等你來，我有一個秘密說了…我就會死，可是卻能給你們換來生機。所以其實我一直在等你，我不能告訴任何人，隻要告訴你，我才覺得…”
“不，你彆說。”
我直接讓小人參果樹閉了嘴，它說的這個我懂。
當年我奶奶的筆記最後一頁就是這話，天罰。
一般有大機遇的珍稀植物精怪有生之年都能窺一次天機，若是忍住了便能往上升一級，現在的小人參果樹不過是個十幾年的小樹。
若是忍過這事兒，少說能長個百年功力。
但如果說出來…
天雷將至，這小人參果樹立刻就會變成雷擊木。
“我喜歡自由自在的跑，在這裡我活得不快樂，再說了，如果我說了，你們都能活。我想…”
“不。你不想。從現在開始你把你的嘴巴給我閉緊。”
那時候我曾經覺得好笑，有些不相信我奶奶的筆記，那是第一次我質疑了奶奶的筆記，我不相信好不容易能有晉升的機會，會有哪個植物不選擇晉升，而是選擇說出來。
說出來不可怕，可怕的是天罰。
不說就是晉升，說就是死啊。
而現在我懂了…
不論是什麼物種，一輩子都是自私的，可若遇到了不能自私的事兒，也能拋下一切隻身赴死。
我來到小人參果樹的樹下坐著，輕輕的撫摸著它的樹乾，歎了口氣說道：
“我不想你們任何一個人因為這種事兒而犧牲，如果說犧牲的人是我…我可能還會考慮考慮，但是如果是你們，不行。”
可以死，都可以死。
大家可以一起死。
但是不能死的這麼憋屈。
這也是我自私的點，任何人都可以失去我，包括常九爺和小嵐崽兒，他們可以失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