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得到陽城(2 / 2)

郭嘉提醒了一句:“不過,木工得暫時住在小甜村,明年春耕後才能回鄉。”

“先生說得有理,畢竟莊子暫時不需要招致太多關注,有勞誌才了。”燕綏補充道:“莊子會提前預支工錢,希望匠人不要有後顧之憂。”

沒想到莊主連匠人的工錢都想得周到,而莊子的確有多處需要保密,戲誌才笑著應了下來。

燕綏沉吟片刻問:“說來誌才打算住在何處?這院後尚有一屋,亦或和郭先生一起住在小甜村?”

戲誌才是一等一的謀士,燕綏必然不會讓他隻統領木工,其和賬房先生及荀彧住在一起,更方便管事。

荀彧住的院落有三間獨立的北屋,都很寬敞。現在荀彧住了一間,他的仆從住在東西廂房,尚有兩間空房。

郭嘉毫不客氣地替好友做了安排,也更方便兩人共飲和抵足而眠:“誌才少不得要去坊間做工,還是在小甜村方便,不用每天騎馬上下山寨。不過……”

他眨眨眼:“床榻你得自己做,我那床鋪狹小,你是見過的。”

戲誌才笑道:“那我再給你做一新床榻,保證又大又寬敞,我們中間還能再躺著一人。”

燕綏自是沒有異議,反正戲誌才是主動留下,不住山寨也罷,但也不能讓戲誌才自行解決住宿。

燕綏想得周到:“我讓人將行政樓的兩間屋子給誌才

收拾出來,一間作為平時辦公的場所,另一間作為中午休憩之所。”

這樣戲誌才想在哪裡歇下都無妨。其他管事的活計,燕綏打算等戲誌才熟悉了莊子後,再安排於他。

郭嘉看仆從們已將爐子、鐵簽等烤肉的用具都預備好了,新鮮的雞塊和蘑菇的香氣混在一起,隱隱約約從小廚房傳了過來,便截斷了燕綏對戲誌才衣食住行種種安排的話頭,笑吟吟道:

“莊主放心,我保證給誌才兄安排得明明白白,眼看太陽西斜,不知道我能不能托誌才兄的服,試試這新廚娘手藝?”

戲誌才亦聞到了香味,輕鬆道:“看來三郎餓了。”

他本來想像尋常樣稱呼奉孝,思及郭嘉的叮囑,於是改稱三郎。

“自古民以食為天,豈能耽誤晚飯?”燕綏大笑道:“我們邊吃邊說。”

說著,讓蒲兒把小雞燉蘑菇呈上來,又讓丫鬟櫻桃用鐵簽把肉串好,置於爐上。

又一樁心事安排下去,燕綏心情極好,暫時將省吃儉用四個字拋諸腦後。

她用2000積分從係統兌換了兩瓶香菇牛肉醬,分享道:

“這醬肉淋在雞肉和米飯上味道特彆鮮美,請諸位先生同食。”

戲誌才喝酒吃肉,感覺十分暢快,同郭嘉回去的路上笑道:“早知道奉孝在此享福,我早就過來了,那醬真是讓人回味無窮,莊主也讓人受益匪淺啊。”

“今日是托了你的福,”郭嘉揣著袖子,斜斜看了他一眼:“再者,我之前吭哧吭哧乾活的時候你又哪裡去了?”

戲誌才解釋道:“還不是去了南陽一趟,便耽擱了些許時日。”

郭嘉不以為然:“袁術就一庸碌之才,空有四世三公嫡子名頭罷了,有什麼好去的?”

“話雖如此,不得親眼所見才死心。”戲誌才並沒有生氣,反而一笑:“況且若是對某言聽計從,就算是庸碌之才也好使啊。”

可惜袁術不但庸碌,還自大多疑,是個扶不上牆的。

郭嘉桃花眼微眯,悠悠道:“莊主可是個極有主意的。”

“卻十分合乎我的脾性,慷慨豁達,禮賢下士。”戲誌才對燕綏評價很高:“且心係百姓,寬容仁和,著實難得。”

“也時常往外冒傻氣不是麼?”雖然這麼說著,郭嘉的語氣中卻沒有煩悶和嘲諷之意:“統領者,不可輕易露財,不可輕信於人,莊主可是大忌都犯了。”

戲誌才大笑起來:“我倒是覺得莊主大智若愚,比如對你一直溫柔寵溺,不見半分厲色,把我們潁川第一才子哄得心甘情願做賬房,也是天下獨一位了。”

麵對好友的調侃,郭嘉口是心非道:“隻是莊主肚子裡墨水少,我怕他被人賣了還要數錢罷了,否則定會推辭。”

戲誌才道出重點:“那莊主有看走眼過麼?”

郭嘉難得語塞,的確燕綏一見麵就大方贈送“神器”的人,皆品行端正之輩。

而且燕綏今日見戲誌才,並沒談大誌,而以

曲轅犁留人,未必不謹慎。

戲誌才哈哈大笑:“莊主膽大心雄,與人有獨特的相處之道,且有你和文若在旁看著,能出什麼大岔子?”

燕綏強留文若,拉著他秉燭夜談,毫不設防地透露了不少信息的事情戲誌才也已聽文若說過。不過……既然已留文若不放,坦誠相見反而是上上之策。

戲誌才接著道:“其實今日一到田莊,我便知你說的有趣是何意了。”

“莊主總是念叨脫貧致富,讓所與人都吃飽穿暖,沒有流民,沒有乞討,人人讀書。”郭嘉無奈道:

“但人生來就分貧富貴賤、三六九等,管理陽城時尚且不顯,若莊主的想法不改變,日後群雄逐鹿,後患無窮矣。”

戲誌才不讚同道:“自秦王嬴政以來,為人君者,莫不施行愚民、弱民、貧民之法,百姓苦不堪言,而百官上行下效。有莊主這樣雄才大略的人想要改變,是一樁好事。”

郭嘉歎了一句:“也是一樁天大的禍事,若不馭民,諸位世家如何保百年基業?”

而天下,都把持在世家的手中。甚至董卓,雖然把持了朝政,威脅士人,但卻不得不依賴世家及其門人管理百姓。

這點戲誌才也明了,但世家雖多,平頭百姓更多。從黃巾之亂就可看出,若是百姓擰成一股繩,絕對是一股恐怖的力量。

隻是張角目光短淺、缺乏遠見卓識,不足以利用這股力量翻天覆地,手下黃巾亦如無頭蒼蠅般各自為戰,四處亂攻。到了後麵直接把百姓放到了對立麵上,搶劫富戶還不夠,亦劫掠起了普通百姓。

他沒和郭嘉爭辯,反而提到了另一點特殊之處:“這玄之又玄的道法,到底是真是假啊?莊主又究竟是什麼來頭?”

今日觀察燕綏的衣袖,分明沒法藏下鋸子刨子。

郭嘉挑眉:“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得誌才自己慢慢觀察了。”

戲誌才沉吟道:“若他並非凡人,或許……”

郭嘉卻說:“即使是仙人,也無法憑借一己之力改變世間的規則。”

話雖如此,他還是想看燕綏嘗試,很有趣不是麼?

燕綏渾然不知謀士們已經想得如此深刻,過來兩天她還去找戲誌才下單了雞舍和鴨棚。雞鴨不但貢獻蛋肉,還能產出肥料。

雖然需要專人照料,但許多雜事都可以分派給莊子裡的小孩去做,對田莊不是什麼負擔。

集中化養家禽效率很高,唯一弱點就是擔心疾病傳染。所以燕綏才讓戲誌才打造一個個帶著院子的雞舍鴨棚,將其分散在十個棚子裡,再配上家犬,防止黃鼠狼、狐狸等野獸來偷。

莊子的小孩也很快樂,每天照顧家禽樂此不疲,恨不得精心照料的母雞一天下兩個蛋,補充在食堂的餐桌上。

此時秋收剛剛完成,在她的帶領下,莊子並沒有絲毫鬆懈,幾乎都在熱火朝天地施肥、翻地,切割土豆塊,準備種植第一波的土豆。

有的田地太瘠薄,就隻能種上苜蓿,回複一下地力,

而且苜蓿是很優質的牧草,禽畜很喜歡。

待土豆和苜蓿種下後,燕綏還計劃繼續開荒和發展一下畜牧業。

如今範黃莊和雲夢田莊都屬於了燕綏,中間的荒地和山頭便可利用起來,用作畜牧和種植,讓兩個莊子連成一片。

橫豎現在燕綏施是縣丞,隻要是開出來的荒地,便可登記在自己名下,形成地契,不用擔心彆的豪強和官吏憑空來奪。

總之,趁著天未轉冷,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等下初雪,地都凍得硬邦邦了,不管是開荒還是建造房屋,都得停工了。

“每個土豆塊上都得保留一個芽。”燕綏亦時常到工坊中檢查,有時親自指導老弱婦孺種植土豆。這些都不是大的氣力活,所以是分給他們來做。

眾人仔細聽著,一個少女膽子大,天真問道:“莊主,這樣一個土豆就能切成七八塊了,相當於咱們種下一個土豆,能收獲八倍的產量?”

燕綏微微一笑:“不僅如此,一個芽種下去可是能產一窩土豆的,比如八八六十四,種下一塊,收獲一大籮筐。”

眾人倒吸了一口氣,看土豆時眼神已然不同:“怪不得大家都說土豆是寶貝,原來這麼能長。”

負責催芽的劉大娘見眾人竊竊私語,立即高聲道:“莫吵,仔細手裡的刀子,可彆把芽切壞了。”

“諾!”眾人連忙應道,很是珍惜工作機會。

燕綏見劉大娘在一眾女眷中很有威信,便吩咐說:“你看著這裡,彆讓土豆芽出現紕漏。每切完一個土豆,刀具均要放在消毒液中浸泡,不容有失。”

防止病菌感染是切土豆時的關鍵一步,所以燕綏兌換了消毒液,還特地過來叮囑一趟。

劉大娘忙忙應下:“諾,莊主放心。”

燕綏一走,身後幾個少女就紅著臉私語道:

“莊主長得真俊,跟天上下凡來的仙君似的!”

“剛莊主看我,緊張得我手都抖了。”

“莊主給我們仙種,教我們培育的法子,可不是天神下凡來著。”

有個女孩一臉神往道:“要是能為莊主生下一兒半女,不知道孩子能不能繼承到莊主的仙法。”

“你啊,真是不知羞!”幾個姐妹戳了她紅蘋果似的臉,雖然這麼說著,卻都有些心動:“若真是能得莊主青睞,這輩子都值了。”

“可惜莊主喜歡同幾位先生待在一起,都不召人斟酒,也不愛看歌舞。”

“笨啊,莊主喜歡美男子,不代表我們就沒機會了,何況新來的小蓮不是說莊主很喜歡她的侍奉嗎?”

燕綏渾然不知自己不但被惦記上了,還被小蓮造了謠。

她隻覺得這幾天出來巡視,來表達感恩的女子特彆多。

直到郭嘉似笑非笑地說:“莊主近日收到的帕子比我這輩子收到的都多,真是受女郎的歡迎啊……”

燕綏才後知後覺地一拍腦袋:“怪不得這麼多人都拿帕子要給我擦汗!”

郭嘉笑得

狡黠:“所以,莊主可有心儀的女子?”

燕綏不假思索道:“有諸位先生陪伴足矣,綏哪有心情與女郎虛與委蛇呢?”

對莊裡流言很敏感的郭嘉笑容凝滯了一瞬:“是這樣麼……”

不過,提到這個話題,燕綏倒是對賬房先生更為擔憂:“俗話說,天下未定,何以家為?先生不會拋下綏去沉溺女色吧?”

若賬房先生真是郭奉孝,那未來很可能愈發沉迷酒色,得先道德綁架一番才行。

郭嘉:……為什麼感覺怪怪的。

燕綏哪想到自己話裡的歧義,她隻是本能覺得賬房先生談戀愛耽誤事兒,也不能隨時隨地找他吃飯聊天了。

郭嘉輕咳一聲:“莊主說得在理,日後再考量這些不遲。”

其實,燕綏最近滿腦子都是如何讓係統積分效用最大化,多賺些錢來采購馬匹、冶煉兵器和購置皮革。

前日她偶爾靈光一現,想到了印刷精美的明信片,於是用2000積分兌換了60張明信片,上麵水墨江南的照片是超出這個時代的精美。

不論是旗袍美女綽綽的影、高峻險美的馬頭牆、繁複精美的梁柱,還是煙雨朦朧中的八角亭,優美的意境想來對士人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而且照片的特點是超級寫實,能把細節之處刻畫得纖毫不差,這點足夠令當代的文人驚歎了。

她正要和賬房先生相商派人賣明信片和北上采購馬匹之事,卻不防一則噩耗傳來:“董卓帶兵出城打獵,竟一路往陽城方向來了。”

燕綏驚道:“莫非洛陽都被他霍霍遍了,這是要來陽城找新鮮感?”

“陽城最北邊有一片密林,多半是要去那處。”

兩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深切的擔憂:“不能讓他到田莊來。”

燕綏立即吩咐典韋:“速召荀先生和戲先生前來相商。”另一頭,她吩咐護衛傳令下去,把曬秋的作物趕緊收起來,往山寨上運。

正巧荀彧和戲誌才都在行政樓,喊一聲就到了。

戲誌才憂心道:“我聽流民說,董卓每次打獵都要殺害百人,拿周遭的村莊取樂。我們距離黑森林不遠,萬一董卓順著官道一路南下,一路肆意殺將過來,很可能莊子難以幸免,得做最壞的準備才是。”

黑森林也就是陽城最北邊密林的彆稱,那處有一關卡,但守衛的人肯定會放董卓過來。這時候洛陽周遭誰都不是董卓鐵騎的對手,周遭沒有人在明麵上與他為敵。

荀彧肅然道:“請莊主立即撤離大小甜村的人上山,關上雲夢山寨。再命範黃莊的人到陽城躲避,把糧食藏好。”

燕綏心痛道:“秋收的小麥等作物都在穀場曬著,怕是來不及儘數帶走。”

“大甜村裡作物眾人都沒有見過,若是被董卓發現,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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