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潁川之主(2 / 2)

行商嘿嘿一笑:“可諸神曆經封神大戰,已不插手人間事了,燕縣令就是最後的關門弟子。那秘藥乃是取草藥精華而製,阿翁不就是為了藥方來的嘛。”

“諸神大戰?”

行商信誓旦旦道:“不信你去酒肆裡聽一聽封神演義,那可是從縣衙傳出來的真消息,講述了燕縣令在蓬萊聽到的神仙傳聞哩。”

他一臉的回味,強勢推薦道:“真的特彆精彩,我這已經連著聽了好幾天了,每天做夢都是武王伐紂,神仙打架!”

不遠處聽了全程的法衍決定去一探,這燕縣令到底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

而燕綏也正在和荀彧商量對策,掩麵歎息:“我隻是派人試著尋一下法正,沒想到他會離家出走啊。”

荀彧淡淡道:“哦,隻是不知這法正有何過人之處,一定要莊主千裡迢迢去尋。”

“法正天資聰穎,假以時日

,軍事和內政才能不亞於盧植、皇甫嵩、朱儁。”燕綏道:“所以我才到處尋他,隻是沒想到……”

法正還沒來,他怒氣衝衝的老父親卻到了。燕綏頭疼道:“法衍似是有過官職,不知文若是否同他相識?”

荀彧想了想:“我入朝為官時,法衍已經因為得罪宦官被罷官了。”他奇道:“這少年,日後竟能同朝廷肱股之臣齊名?”

畢竟,盧植和皇甫嵩都是儒生出仕,盧植更是名滿天下的大儒,其軍事才華也一點都不遜色。聲勢浩大、將漢王朝根基動搖了大半的黃巾動亂幾乎是靠文武雙全的三人平定的。可惜董卓把持朝政後,三人被奪了權。

“法正的天賦奇高,”燕綏若無其事笑道:“文若知道我對才俊向來有神奇的感應,有時候我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啊,可能是隕星帶來的莫名力量吧。”

荀彧沒戳穿莊主:“那依莊主之見,是無論如何,都要留下這名法正的少年了?”

燕綏連連點頭,誠懇道:“還請文若幫我遊說法衍啊。”

說客不僅有荀彧,法衍在陽城住了三天,荀彧、陳宮連番出馬,說服了法衍留觀。而法正,也終於到了田莊。

燕綏心下暗道,這個年紀的小孩自尊心最強,隻要把他當獨立的大人來對待,不提父母蔭蔽,法正必然會滿意,聽到消息後立即出莊迎了出來:“鄙人燕綏,表字行雲,幸得鄉老推薦、百姓信任,僥幸任陽城縣令一職。”

“不才法正,扶風郿人,見過府君。”法正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如果忽略他的年紀和稚嫩的臉龐帶來的違和感,堪稱進退得宜、彬彬有禮。

法正年紀太小,還沒取表字。

燕綏忍著捏法正包子臉的欲望,風度翩翩地邀請他進莊:“郎君裡麵請。”

對付這種自尊心高的少年郎,最好的法子就是不談年紀,用鄭重的態度相待。她和法正你來我往地客套了一番,比起當初和陳宮社交簡直無有不及。

法正心裡十分熨帖,挺直了小身板,感覺自己也是和父親一般的大丈夫了。

“此處和我路過的村莊大有不同。”甚至比城裡低矮破舊的房屋都要好很多,屋舍儼然,纖陌縱橫。

法正還沒到表情不外露的年紀,隨著燕綏的引路,臉上浮現出讚歎的表情:“這一路走來,到了陽城方能知何為百姓和樂,府君真是治理有方啊!”

燕綏笑道:“對虧了眾人千裡迢迢來相幫啊,待晚上宴席容我給郎君介紹,畢竟以後他們就是你的同僚了。”

同僚這個詞真是太誘人了,法正眼前一亮,終於板不住小臉了,忍不住問:“府君真的要聘我做幕僚?”

“有何不可?”燕綏笑道:“難道郎君對自己信心不足麼?”

“當然不是,”法正急切道:“就是有點好奇,府君打算讓我做什麼。”

燕綏直言不諱道:“我欲攻打黃巾賊,平定叛亂,收服流民,需要幕僚出謀劃策、管理田莊、打理內務。”

法正反而沉吟

了一會兒:“我雖然熟讀兵書,卻從未上得戰場,承蒙府君不嫌棄,正深感不安。”

燕綏有點驚訝:沒想到法正不中二啊……

法正想了想:“我可以從處理內務開始做起,亦會跟隨出征,但出謀劃策得熟悉了戰場之後才行,不然怕誤人性命,更辜負了府君的期望。”

這可真是挖到寶了,燕綏笑道:“我看了差役帶來的郎君著作,觀點獨到,文采斐然,能得到郎君相助,綏的榮幸之至啊。”

法正努力板著可愛的小臉,壓住唇角的笑意:“那,我們現在做什麼去?”

燕綏心道,當然是要在法衍從驛館殺過來之前狠狠吸引住你,笑道:“我正要去製糖工坊,郎君可要隨我一觀?”

“府君請。”

燕綏先帶法參觀了一圈土樓、造紙、織布的工坊,法正問起土樓的用途,燕綏侃侃而談,從漢末亂世談到黨錮之禍、黃巾之亂,再到董卓亂政,法正撲閃著杏核眼,愈發覺得眼前人深不可測。

對黃巾之亂法正也有自己的觀點:“隻要朝廷一日不改,餘孽不息,縱使壓下這頭,另一頭又起。”

兩人邊走邊說,到了新成立的紅糖坊。戲誌才迎了出來:“莊主來了,甘蔗餳、濾網、模具都已經準備好了。”

燕綏為戲誌才引薦法正,戲誌才這些天沉迷冶煉、印刷和刻字,整個人恨不得分成三個來使,頭巾上都落了木屑。勸說法衍的時候,眾人都沒去打擾戲誌才。

戲誌才見燕綏親自帶著少年,便知其不簡單。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法正,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這位小郎君從哪裡來的啊?”

燕綏笑道:“容我為兩位引薦。”

法正嚴肅地和戲誌才互通了姓名。戲誌才心下暗道:這小郎君看起來聰穎極了,而且比郭嘉那時候喜歡用鼻孔看人可愛多了,更不像是個有捉弄人癖好的。

根本不知道法正隨身攜帶了個小本本,把日常得罪他的人和事一筆筆寫在上麵呢,連某年某月某日父親提了一嘴他六歲還尿床都記了下來。

“誌才最近忙著做雕版印刷術,”燕綏故意提到法正的知識盲區:“我們打算將《東周列國記》全文印刷成冊,在天下發行。”

法正瞪大了雙眼:“那得要多少人日夜眷寫啊!”

燕綏搖了搖手指,神秘兮兮道:“讓此書發行千萬冊,一人筆力足矣。”

法正:咦?

“實不相瞞,給小郎君的書隻有三十回,而那書一共有百回。”燕綏笑道:“我們正在研究一模具,能將人的字跡清晰拓印下來,讓千千萬萬的學子都看得到。”

“府君,這……”法正受寵若驚:竟然有這樣的好事!誰不想天下揚名啊?

燕綏看向戲誌才,遞上法正所書,眨了眨眼道:“法正字跡工整秀麗,正是我們渴求的人才啊。”

至於奴役童工良心會不會痛,顯然莊主一點都沒有。

“的確賞心悅目啊!”戲誌才拉著法正的手,真情實意地讚揚說:“小郎君真是解了我們燃眉之急!”

戲誌才急需人幫襯,是什麼人、多大歲數倒是不重要。畢竟他也不能一直抓荀彧和陳宮的壯丁,自己又忙成了陀螺,無法親身上陣。

法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渾然不知自己被套路了:“承蒙幫得上忙,若不嫌棄,需要寫什麼儘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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