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搖了搖頭:“這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就是初見感覺有點奇怪。”
燕綏不由問:“女子處理政務??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元龍會覺得不放心不?”
“昔年呂後稱製,被司馬遷評價曰政不出房戶,天下晏然。刑罰罕用,罪人是希。”陳登道:“可見女子才華不在男人之下,而且我聽說陽城官員選拔必須要通過考試,既然這些女子同男人一樣通過了考驗,有什麼覺得不放心的呢?”
“哈哈哈,我果然沒看錯人,元龍和迂腐之輩完全不同,有許多老夫子都在批判潁川郡任用選拔官員的製度呢。”
陳登道:“想來是沽名釣譽之徒,想著用年齡和名聲謀前途吧,真正的才學之士才不會畏懼考試,甚至很喜歡考試才對。”
燕綏遺憾道:“唉,元龍二十五歲才舉孝廉,有些可惜了。”
“畢竟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家裡長輩也不想我太早被舉薦。”陳登自嘲道。
燕綏繼續輸出自己的價值觀:“我倒是覺得才華同年齡、出身無關,做官最重要的不是處理政務的能力麼?”
“可太年輕的話,聲名不顯啊,若是品行無端……”
“這有何難,如果真的要靠名聲來選拔人才,魚目混珠之徒必然占據了許多。真正約束官員的,乃是各項成熟的管理和監督製度。”
陳登還想聽燕綏繼續往下講解,包廂卻到了,隻能遺憾地看燕綏止住了話頭。
包廂裡麵郭嘉、法衍、田豐、法正已經在候著了,見陳登過來,便起身見禮。
待他們互通姓名後,燕綏笑著介紹說:“近日正準備成立新的部門,也許久沒見到法正了,就特地讓元皓(田豐表字)和季謀(法衍表字)過來一趟。”
陳登不由好奇問:“新的部門?”
燕綏絲毫不藏私:“正是,我正要成立審計署和檢察署。”
見陳登臉上浮現出困惑,法正替主公解釋說:“審計署是負責到各地核對、審查報表的部門,每年在他們監督下出具年報和半年報。”
陳登對報表很是陌生。
法正自豪地說:“這是我們豫州特色,所有的賬務都形成報表,用數字來列示,這樣清晰簡單,查賬也方便。平時則是用借貸,用數字記錄,用算盤算賬。這樣就算認字不多的實習生,都能勝任工作。”
還能這樣?陳登好奇之心更盛。
燕綏也解釋說:“昔日先帝在位,買官之風盛行,導致許多官員貪汙成風、屍位素餐,所以我著手成立檢察署,專門負責審理和處罰官員。”
陳登深有感觸:“賣官鬻爵之事,對州郡的治理破壞巨大,百姓也不信任官府了,現在黃巾之亂尚未平息,同這也有不小的關係啊。”
耿直的田豐直接批判道:“先帝昏聵,連國之根基都敢賣,留下一地的雞毛!”
漢靈帝是個非常奇葩天子,直接明碼標價官價,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拍賣。因為地方官油水多,所以一般比朝官貴一倍。又因為各地肥瘦不等,所以價格不一。若是求官的人產生了競爭,就讓他
們出價投標,高者得中。
“這就很像莊主說的劣幣驅逐良幣的道理,”郭嘉搖著扇子道:“買官之人怕蝕本並求巨利,一上任就拚命搜刮,所有正直的官員要麼被罷免要麼被排擠,現在回想起來,元皓兄,那著實是一段陰暗的時期啊。”
陳登:“聽說元皓就是不屑與小人為伍而辭官的。”他心下暗忖,莫非這就是劣幣驅逐良幣的意思?
燕綏笑道:“是啊,元皓當時受了許多委屈,好在現在豫州吏治大體還算清明。不過,為了防止道德風險和漏網之魚,官員的製度還是要不斷完善的。”
陳登聽得入迷,還掏出了紙筆。
燕綏繼續侃侃而談,將績效考核、末位淘汰、舉報機製逐個說了一遍。
“後天,我就要在陽城舉行一場官員摸底考試,將不通政務、不關心百姓的不合格官員篩除。”燕綏解釋說:“所以這幾天事務繁忙,無法陪伴元龍了。”
陳登連忙道:“豈敢勞煩使君,考試要緊。”
燕綏指著在座的各位笑道:“他們也都要參加,不過奉孝向來沒有備考的習慣,就讓他帶你轉轉吧。”
郭嘉和法衍對視一眼,都看出了主公的彆有用心。
郭嘉搖著扇子笑道:“那我陪著元龍去抄錄農典,再去參觀農具、新區建設,就當莊主給我放個假了。”
看著頻頻點頭的陳登,法衍暗道:果然還是太年輕,官場年經驗不足啊,莊主和奉孝雙管齊下,陳登真要把豫州這一套製度建設引到徐州去,那豈不是翻了天了?
和燕綏吃過一頓飯,深入交談後,陳登走出府衙,深深地感慨:
“諸侯互相攻訐,唯恐對方實力變強,不管有什麼東西都藏著掖著,唯恐讓人知道。這位燕使君卻是大公無私,處處為民著想,又有真才實學,將豫州治理地井井有條,未來必成大業。”
陳登走後,法正好奇地問:“莊主,就這麼容許他抄錄農學經典,這樣真的好麼?”
“你說說看,有什麼不好?”
法正歪著小腦袋:“若是徐州糧食產量上來了,也強大了起來,我們身側豈不是多了一個敵人?”
現在的徐州就剛剛好,雖然比起幽州、揚州等地相對富庶,但許多百姓過得還是很苦的,還時不時有黃巾餘孽搞事情,州府光是安撫流民、鎮壓叛亂軍就耗儘所有精神了。
“可若視徐州為囊中之物,等我們接手徐州的時候,不就不用從頭開始梳理了麼?”燕綏道:“你看陳登迫不及待學習的勁兒,回去後一定興修水利、與民休息。”
法正看看燕綏,又看看父親,見他們都很淡定,忍不住說:“可是,我怕到時候徐州反而以此同我們為敵。”
“放心吧,”燕綏忍不住戳了戳法正的小臉蛋兒:“陶謙年紀大了,治理州郡的能力也不行。聽說他將幾個小人召到了府衙,要啟用他們做官。相信不久以後,徐州官場就會烏煙瘴氣了。這樣的環境下,糜竺和陳登肯定想讓我們接手。”
“而且莊主這一套組合的治理方案在豫州必然水土不服。”郭嘉笑吟吟說:“陳登畢竟才出仕兩年,年輕人有整頓吏治的心是好的,但實行起來必定會遇到重重困難,而他越是對徐州失望,越想徐州被先進的豫州拯救。”
燕綏頷首道:“陳登雖然出身豪族,卻脫離了自身階級的局限性,糜竺也對底層百姓懷有同情,舍得散家財,他們都是我們未來要拉攏過來的人。”
再加上幕僚們都覺得徐州很好攻打,賈詡、郭嘉都建議拿下荊州就可以考慮徐州了,陳登、糜竺早晚都是自己人,提前讓他們乾活沒有什麼不好。
知道曆史上徐州牧陶謙重用糜竺,聘用他為徐州彆駕就是這幾年要發生的事。燕綏樂得賣個順水人情,向陶謙舉薦了糜竺。
糜竺的弟弟糜芳因為在討伐諸侯中牽線有功,最近被燕綏升職到了沛國,輔佐荀彧做事。糜家也因為在關東諸侯討伐董卓時出錢出力、已經給豫州和徐州從中牽線,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糜竺貲產钜億,養有僮仆、食客近萬人,乃是徐州第一豪族。陶謙看上了他的家資,在不久前聘任其為徐州彆駕,這樣不用落個不好的名聲,糜竺就會為自己的嫡係丹陽軍提供糧草,他也不用為征糧發愁了。
陶謙是官宦人家出身,但父親是個縣長,他年少時看父親處理政務,對民間的疾苦感受很深。百姓的賦稅已經夠重了,若是再加賦稅,怕是民心不穩。
燕綏看中了糜竺和陳登在徐州的地位,其品性更是和自己一拍即合。所以打算提前當自己人培養上,橫豎拿下徐州不難。
雲三弓弩、火/藥等神器輪番齊上,就憑徐州兵那戰力以及陶謙的軍事水平,根本抵擋不住。
所以早晚是自己的地盤,燕綏選擇讓徐州也逐漸富起來。想來在糜竺的推動下,貿易往來本身就很密切的徐州和豫州,以後會更深地連在一起。
正是因為燕綏同謀士們提前商定好了,陳登在進入豫州後,陪著他的官員才一路詳細講解,廣開綠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