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狹長非人的銀瞳微微一眯,指腹無意識地碾壓上青年的唇……跟又冷又硬的水晶似的,打碎容易,碾碎也不難。但要讓他低頭,竟然真的是件難辦的事。就在主神手指壓上青年唇邊的瞬間,一直漠然的青年忽然張口。</p>
一口咬在了主神的指節上。</p>
不過是稍微放開了點對他咽喉口舌的控製,立刻就開始反撲。</p>
溫熱的唇和舌尖碰到指節。</p>
“不想求我也行,”在即將卸下青年下頜關節的時候,主神忽然轉了主意,祂手指捏在衛厄的頸部,略微一用力,饒有興致地,“你主動供奉我一下,我就殺了你。怎麼樣?”</p>
停留在衛厄致命要害處的手暗示性地收了收虎口,扼止了衛厄的呼吸。</p>
銀發青年終於略微有了點反應:“……你放我起來。”</p>
漆黑的直發墜在“神郎官”皮囊的麵頰邊,主神微冷的指尖微微摩挲青年的喉骨,祂聲音緩慢:“我可以讓你遭受比先前更徹底一點的折磨,你想自己撕開自己嗎?”說著,神龕喜棺周圍的鏽紅鐵索蛇一樣升起。</p>
祂既然能控製衛厄的身體,讓他沒辦法反擊,那控製他的身體讓他“自己”向祂供奉,也不是什麼問題。</p>
鏽紅鐵索在身邊緩緩蛇行。</p>
衛厄無動於衷。</p>
他冷靜到感覺不到任何屈辱的地步,隻冰冷地等待主神的選擇——不知道“血供品”關係早就成立,讓他幾乎從一開始就落在了主神的謀劃裡。“地官印”的審判失效,係統的道具麵板被血色侵染,所有道具都處於無法召喚狀態。</p>
隻有獲得行動的空間才能找到機會。</p>
鏽紅的鐵索蛇一樣觸及青年的肌膚,搭在頸上的手指一點一點,透出些許令人寒栗的思考。</p>
衛厄卻沒有任何波動。</p>
這是一個交易。</p>
想要他自己供奉,就要先放他起身。</p>
越得不到的東西越有吸引力,那麼多資深者裡,他是唯一一個叛逃,又把主神扯到這種位麵的。主神要是覺得控製他得來的“主動供奉”有意思,那也不用在這裡跟他廢話了。</p>
狹窄恐怖的神龕屋裡,時間仿佛被拖長。</p>
“如果我不滿意,你,還有你那些螻蟻隊,都會死得很慘。”扼在頸上的手指終於鬆開。</p>
衛厄連回都不願意得回祂。主神的手指在他肩上一滑,衛厄瞬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稍微有了一些力氣——和平時相比,前所未有的虛弱軟綿。就像表麵輕慢他這隻螻蟻,實則從一開始就直接將他算計到死一樣,主神的恐怖從來不在表麵。</p>
深吸一口氣,衛厄撐著棺材麵起身。</p>
他原本被放在棺材麵板上,主神隻將他放開,自己依舊單手按在棺材邊沿,身形如恐怖的陰影,阻住衛厄的任何去路,單膝壓抵在衛厄腿邊,冰涼的詭物感異常明顯。衛厄被祂限製了下|半身的活動空間,著力點隻剩下撐著身體的雙臂。</p>
隻要手一鬆,就會立刻砸落回棺材板麵。</p>
衛厄瞥了祂一眼,意思是讓祂拿開。主神沒動。</p>
“你當我真的蠢?”祂不緊不慢,“放你起來給我一刀?”</p>
你最好真的蠢。衛厄冷冷地。</p>
“傷。”衛厄繼續。</p>
讓主神減少對他的禁錮是不可能了,祂遠沒表麵起來的容易算計。至少得在所需的範圍爭取。</p>
治療傷勢在祂可以接受的範圍。</p>
“得寸進尺。”主神評價。</p>
但放都放起來了,再加一點也不算什麼。主神蒼白的手指緩緩向下落到青年勁瘦的小腹上,一張,指骨覆蓋在傷口上,陰冷的詭氣滲透,血淋淋的傷口隨之迅速愈合,隻殘留了些詭氣在血肉裡頭——隻要衛厄一有什麼異動,詭氣立刻會爆發,將他炸回來。</p>
未知級彆的詭氣殘留在血肉裡,存在感極強,仿佛印證了主神先前說的。</p>
祂想給什麼就給什麼,想留下什麼就留下什麼。</p>
衛厄眉眼冷淡。</p>
他們都清楚對方打的什麼主意。</p>
衛厄不是起來老老實實供奉祂的,主神也不可能衛厄真主動供奉了,就直接殺死他。</p>
祂眼底非人的凶光分明昭告著,一定會慢慢地將衛厄享用到儘興。引誘衛厄答應的“交易”隻是罕見有些興致想搞清楚,衛厄身上還有什麼東西能激發祂如此強烈的宣泄欲,並且樂意於粉碎衛厄的求生希望。</p>
就像祂明明從“香火閩南”副本結束,就奪走了血供品的供奉關係,卻一直隱藏到現在,才給衛厄致命一擊一樣。</p>
衛厄是祂遇到過,最韌性,最會死中求生,掙紮向前的食物。</p>
——祂樂於給他“絕望”的希望。</p>
被放起來後,衛厄掃了一眼自己的麵板,道具界麵依舊一片鮮紅。他心底略微沉了沉。作為曾經製造出一個獵食場的存在,主神要侵蝕他的係統,臨時封掉他的道具麵板,那就算詭話反撲,一時半會也奪不回控製。</p>
似乎能察覺衛厄在什麼。</p>
“拖延時間沒什麼好處。”主神緩慢道。</p>
衛厄冷冷一掀眼皮,沒有任何波動地祂一眼。主神雙臂按在他身側,高大恐怖的身形在暗紅晦暗的樓極具壓迫感。隨著時間的流逝,神龕樓越來越壓抑黑暗,顯然祂同樣不知道在醞釀什麼變化。</p>
放他起來,十有|九也是祂在預備什麼圖謀的中途玩物。</p>
沒時間了。</p>
腹部的傷口愈合,衛厄按在棺材邊,深呼吸。</p>
雙腿被壓製,沒有動彈的空間,衛厄撐著棺材板,鬆開一隻手,在疲憊虛弱的身體落回棺材麵前,勾住主神的脖頸。但他似乎很少有這麼虛弱的時刻,幾乎是在手臂鬆開的瞬間,身體就在往下掉。</p>
主神的手落到他後背,將他接住。</p>
“你就這麼供奉的?”溫熱的身體落在臂彎裡,主神玩味地低首。然而下一刻,在高大身形的壓迫下,衛厄已經將自己的頸部露出,奉到祂唇邊。他濃密的銀發自祂臂間瀑布般傾瀉而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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