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河詭渡(萬家堡、白皮人麵...)(2 / 2)

詭話第一boss 吾九殿 9219 字 10個月前

個兒大,溜圓。

在柴火裡燜烤,外皮有些焦黃,裡是金燦的。

一看就是黃心糯麵沙口的晉郡土豆。

隻是……直播間緩緩地地打出一個問號:

衛神,什麼時候多了個“二哥兒”的稱呼?

這稱呼,跟他們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的衛神真的搭嗎?

**

一百個玩家跟滿天星一樣,被隨意灑在一整個浩大的黃河流域。衛厄進副本到現在還沒撞見其他半個玩家的人影,午食後,自然跟衛十道、難民他們一起同行。前往人口多的地方。

驢車嘎吱嘎吱,載著衛十道的家當在黃土路上行走。一路上,眾人經過的黃土梁,比後世荒涼不止百倍。

幾十裡路過去,能看到的樹,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沿途的村子破敗空寂,黃土山峁山溝子裡,最多就是沒過膝蓋的乾黃灌木,時不時躥過一兩隻同樣灰撲撲的兔子狐狸。難民餓啊,沒油水。一見到有野獸躥出,眼睛都紅了,攆幾裡路都要逮過來當晚上的儲備糧。

直播間看一道黃土梁,接一道黃土梁。

看得眼都快黃了。

衛厄和鐵哥兒一塊坐在驢車後頭,衛十道在前頭歪斜著,一路顛簸揮鞭子趕毛驢。

他哼著蒼蒼涼的西北調子,一路上,難民見什麼野菜扒什麼野菜,見什麼鳥獸抓什麼鳥獸,他既不阻止,也不出手幫忙。

不知道打哪裡扒拉來的破爛道袍被風吹得呼啦。

不同於江湖練武人的手,衛十道的手滿是老繭,指甲發黑,非常粗糙。勁力分布,跟習武的不同。更真像是揮錘敲石的“石匠”。

難道“石匠”真的有什麼特殊的法子,對付厲詭?

衛厄沒有開口問,驢車邊的沈富勇和劉三牛一路跟著,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問道:“你先頭在老牛灣村口喊的那幾句,啥子意思。”

直播間這回是真的佩服了。

【衛神這狗腿子收得好哇,有啥不方便問的,這倆狗腿都能幫忙問】

【就是就是】

【“牐棚兒鞭轟,青子亂土了點啦,攢兒亮下好扯活嘞”,老牛灣村口衛十道喊的是這幾句,我沒記錯吧?】

“牐棚兒’是陰天,‘鞭轟’是打雷,青子是刀,死人叫‘土了點’,攢兒亮就是過個明道。這些都是江湖道上的切口黑話,意思是陰天裡打雷,摸瞎動刀子是要糊塗死人的,不如把身份亮個明白,好一起逃命。” 衛十道也不忌諱,解釋道。

“俺那時候見你們這邊身手好,以為是有其他家的人趕到,就想盤下道,看看是不是一路的,是就趕緊地扯活,一塊兒逃命。”

是一道的,就一塊兒逃命。那不是一道的呢?

沈富勇問出了眾人的問題。

衛十道嗬嗬一笑,順口答道:“不是就打唄。”

他說著,敲著板車邊沿,感慨道:“這世道,越來越亂,也不知道黃河裡的那些東西啥時候收個手。”

衛十道說得隨意,衛厄聽在耳中,心念一動——

看這話的意思,衛十道、鐵哥兒這些人,應該知道李翠花,“長生門”那些用詭術害人的家夥存在。並且和他們不是一路的。

“石匠”的人,和“長生門”交過手嗎?

黃河裡的東西……黃圜詭禍……衛厄隱隱摸住了一些脈絡。

念頭一閃而過,驢車一個顛簸,從黃土山的鄉野小道,拐上了一條稍微平整一點的官道。

前邊的視野開闊起來,趕車的衛十道一下精神起來:“萬家堡就在前頭了——大家夥都緊著點,俺跟萬家堡裡的茶館子熟著嘞,晚上就有熱乎肉包子吃了。”

衛十道呦喝得響亮,走了大半天,走得腿腳酸麻的難民們咽了咽口水,眼睛裡一下發出光來。

用不著衛十道、衛厄再催促,一個個加快腳步,朝官路前頭趕去。

走著走著,驢車上的衛厄睜眼,扣住了銀蝶刃。

鐵哥兒緊隨其後,抓起了被衛厄切斷了刀線的彎頭割刀。這個十幾歲的半大小子,一雙眼睛雛鷹般警覺地盯著前邊。最後,前頭趕驢車的衛十道“欸”了聲,抓住了趕車的鞭子。路上難民抓來,還沒擰斷脖子的一隻野雞掛在車板邊沿,此時也像覺察到什麼時候,“咕嚕咕嚕”叫喚起來。

“這畜生倒有幾分靈敏。”衛十道誇了聲。

人聲從前頭傳過來。

“咋的!憑啥不讓俺們進去啊——”

“就是就是,俺們從幾十裡外的鄉裡趕過來,憑啥不讓俺們進去。”

“人呢,門關的李二郎呢!知道俺爹是誰不!大阻村的李員外,你們這些沒長眼的,敢攔俺,找死是不。”

“嗚哇——娘,餓……”

吵吵嚷嚷的聲音打萬家堡的鎮口前傳來,相比起老牛灣村,萬家堡的規模更大,幾乎接近一個小的鎮子。鎮子口有簡易的堡壘土城牆,此時不下一百人擠在鎮子口,被手持簡陋長刀長槍的鎮民擋住。

擠在鎮子口的,有乘牛車的員外郎的肥胖少爺,也有抱著孩子滿麵菜色的難民。

雙方爭吵著,萬家堡的人臉上滿是不近人情的神色,呦喝催促著,趕人離開。

這方圓數十裡地,就萬家堡這麼一個能落腳的地方。天已經要蒙蒙黑了,這時候走,上哪找第二個住宿的安全地,遊民們自然不肯走,雙方在城門口爭執吵鬨著。眼看隨時就會動起手來。

到這個副本一天多,衛厄已經察覺,“懸河詭渡”副本裡,黃河流域一帶晚上的荒郊野嶺凶險恐怖。

這些難民比衛厄更畏懼夜晚的黃土溝坡,吵著吵著,就要強行朝裡頭擠去。

自稱親爹是“員外郎”的肥胖少爺率先驅趕著小廝硬闖。

就在此時,一陣弓弦扣動聲,萬家堡的城牆上射下來一陣急雨般的亂箭。亂民頓時一片慘叫,四下做鳥獸潰散。員外郎的胖少爺帶著的兩個小廝咽喉正中幾根利箭,咕嚕咕嚕,冒著血。

把個先前飛揚跋扈的胖少嚇得癱坐在地,跑都跑不動。

城門前的萬家堡家丁散開,簇擁出個鷹鉤鼻,老鼠須,長褂子的刁橫管事來。

管事瞅著地上的員外兒子,冷笑道:

“娘了個蛋,一群土老帽的,什麼玩意敢隨便闖我們萬家莊?”

那管事出來時,衛厄的視線緩緩從其他家丁身上移開,落到管事肩後——

昏沉沉的天色裡,

那管事的肩上,趴著一張白乎乎的人臉,正自朝他耳朵裡嗬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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