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什子的魏大少,這麼金貴,害得老子,等老子找到你,先給你一頓的老拳。”絡腮胡長相凶橫,但實則芳齡不超二十五的玩家蹲在牛背上愁眉苦臉,罵罵咧咧。他嘀嘀咕咕的,連綁架不知名的魏少這個主意都想出來了。
【我看你算了吧!這誰揍誰還不一定呢,對麵可是魏少,衛神啊啊】
和區域有關的劇情任務,出現在直播間的信息欄裡,
凶狠的玩家被任務折磨瘋了的時候,直播間也瘋了:
【啊啊啊草啊啊啊!真的是魏少?!!!衛神扮演的身份,居然成了區域任務的文本,我日我日,什麼情況】
【河曲六大家宴請“徽行魏少”,徽行魏少是衛神自己假捏的身份啊,這個劇情任務,是因為衛神扮演了魏少,插手了萬家堡的五財神收財才出現的。要是衛神沒有扮演魏少,河曲的劇情任務可能還會變……】
【草,動態任務?這個副本規則太離譜了吧,我都快覺得這不是副本,是活生生的世界】
【艸艸芔茻,大家夥的推斷全錯】
【好恐怖的副本,這自由度和變化性簡直高得離譜。敢情玩家要自己扮演身份,不僅是因為被懷疑身份後,立刻會被淘汰,還因為玩家會直接參與到劇情線裡!玩家做的事,居然會成為主線。】
【……真的完全沒想過會是這樣,怪不得玩家的身份扮演那麼重要。】
【我的媽,現在甲榜三十的‘王悍匪’已經把衛神當重要劇情npc了!】
後知後覺意識到這點的直播間:“…………”
一口水差點直接噴屏幕上。
綽號“王悍匪”的玩家蹲在他趕的大黑牛身上,抓耳撓腮半天後,掏出張羊皮紙和一根削尖
的自製炭筆,在羊皮上塗塗抹抹寫起了分析。
已知:黃河河曲主線是“六大家族”
,路上聽說的萬家堡詭禍幕後黑手,投奔了這溜達家族。那這六大家十有八||九屎殼郎紮堆——臭味相投,都不是好東西。而他們在等待一個神秘人,合力宴請“魏少”
徽商,徽商應該是南邊的吧?
南邊的和黃河能扯上啥關係?
王悍匪蹲在牛背上,抓著頭發,對著一個“徽”字琢磨開了。從為什麼是典堂分析到十一行,再分析到“魏”字上。
直播間:“…………”
救。
不用那麼兢兢業業地分析啊。
這是個假的徽商魏少!!!!!
親眼目睹“赫赫有名”的徽行魏少是怎麼來的直播間已經沒眼看下去了,一條彈幕幽幽劃過:
【不是我說,換做是我……我也以為是真的T-T】
*******
五十裡地外的土路上,絡腮胡玩家一籌莫展的時候,河曲城客棧內正在給羊群喂草料的羅瀾舟往麵板上瞥了一眼,同樣一桶的草料差點全潑山羊臉上:
“——臥槽!!!”
“咋啦,咋啦,草怎麼了?”衛十道拎著宰羊的菜刀,從另外一邊探出個腦袋。
“沒事!”羅瀾舟堅強地抹了一把臉,定了定神,確認麵板任務描述裡的“魏少”就是他知道的那個“徽行魏少”。神情不由得變得古怪了起來……
【有些人找劇情,有些人自己製造劇情】
【沒想到吧,你們在副本裡搞事,是會造出新劇情的!】
【解道長:壞了,我隊友真的成反派了】
【解媽媽不哭,這是假的】
客棧的羊廊裡,羅瀾舟不動聲色地和解元真交換了個眼神。他們是知道“魏少”是誰,短暫的驚愕後,馬上開始思考,要不要借助衛厄的身份,更簡單輕便地進入宴會——到河曲城後,他們和衛十道同衛厄分開,分作兩路,一明一暗。
如果要借助衛厄的“魏少”身份,直接進入六大家族聯手的宴會,那他們和衛厄的聯係就有可能暴露出來。
如果不走衛厄那邊,人生地不熟,要進地頭蛇的宴會,恐怕沒那麼好進。
在衛十道和放羊老漢背後,解元真一副老實人的樣子,蹲在柱子邊思索了一會,朝羅瀾舟輕微地搖了搖頭。
他的意見還是穩妥為上。
衛厄的“魏少”身份風頭太大,風險太高,得有人在背後給他充當耳線,做後手支援。
衛十道檢查了一下羊圈裡的草料,念叨羅瀾舟把草料拌得太濕。羅瀾舟忍氣吞聲,聽他念叨幾句後,就又請教起北方的各種門派手藝起來——詭術、石匠手藝、詭道規矩在現代完全找不到蹤跡。
好不容易逮到衛十道這個老江湖,當然得多打聽些出來,給控製局和專員以後進副本積累資料。
不過衛十道是個挺傳統的江湖人。
問他
一些江湖雜事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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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握著旱煙鬥嗬嗬直笑,打馬虎眼打過去,並不深談。起初羅瀾舟也沒想明白,後頭一琢磨,就領悟了——該死的地域之爭!
這是北方的手藝人,怕他們的底子被南邊的人知曉了去呢。
沒奈何,羅瀾舟隻好東問一點,西問一點,能了解多少是多少。
而在午後,偽裝成趕羊小夥的解元真,借著去河曲大集看羊價的理由,和鐵哥兒L一道出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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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裡,剛看到係統任務的時候,衛厄同樣是微微一怔。不過他反應快,沒任何異常地就將自己的“魏少”身份上了任務文本的詫異給帶了過去。冷淡地任由劉老爺討好奉承,劉老爺攀扯半天,見魏少油鹽不進,隻好訕訕告辭。
劉老爺一走,後頭的各家各戶的請帖,雨點一樣,送到了一號大酒樓裡。
仿佛沒有前兩天的審視一樣。
衛厄隨意地將請帖放一邊,自己一時半會不願意上樓回房,就在二樓的看戲雅間裡分析起事情。
任務麵板中提到的“極為神秘的人”。
河曲六大家族,在等這個人河曲控製的西口古渡。
而且,這個人,六大家族似乎不知道他到底是誰,長什麼樣,然後…………
把他當成了這個“神秘人”。
主神在他下樓前,也提到過,“河曲,在找一個人”。尋常人聽主神這麼說,再看到任務麵板的描述,恐怕就會直接將河曲六大家等一個神秘人和河曲在找人劃上等號。然而衛厄和主神打交道太久。
知道祂喜歡玩文字遊戲,祂說的話百分百會在這裡或那裡,挖個坑。
詭神說的是河曲在找人,而不僅僅是六大家族在找人——那就是說,整個河曲,明麵暗麵,可能詭道、正道、官府,都在找這個人!而單單這麼簡單一條線索,就推到了主線,和整個黃水詭禍掛上了關係。
為什麼?
略微思索了一下,衛厄想到了一個事——
衛十道說過!三年前,黃河決口,黃河裡丟了一樣東西,因為那樣東西丟了,黃河大王才會發大水,年年淹,年年旱,跟黃河邊上的人討這樣東西。
莫不是這個極為神秘的人,身上就帶著這件黃河大王要討的物件?
十成十是這樣了。
推敲出來後,衛厄無言了一刹。
六大家、詭道、正道似乎都不知道帶走黃河物件的人長什麼樣,是誰,這會子,一個南邊來的“徽商魏少”橫空出世。又身手不凡,又一下乾趴了長生門在萬家堡布置的手筆,在黃河灘又用了“爨僰巴蛇的遺骨”這種厲害的東西。
……那還真是剛好對上了。
他編典堂魏少的身份時,都沒想到還能有這種展開。
敲著桌子,敲了一會兒L,衛厄對另外一個任務弄到“詭門連令”心裡有了數。他從一疊的請帖裡,抽出一個即將倒黴的幸運家族,看了眼他們的府邸地址。把請帖一合,就要著手做準備。
這時,雅座門被拉開,婁臨換了套和關外蒙族有些像的獵裝打扮,帶著護腕,長馬靴地走了進來:
“怎麼樣。沒騙你吧?魏少爺。”
“婁臨”語調一貫的散漫,帶點兒L戲謔。祂靠在衛厄的桌邊,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看魏大少爺,薄唇微微帶笑。直播間一看他進來,頭皮就發麻——又來又來,他一和衛神待一塊,直播間一小時得屏半小時。
姓婁的你到底怎麼做到的啊!!!
一出現就能讓直播屏半天的婁大當家抱著胳膊,看了衛厄一會兒L,忽然怪異地問:“你請戲子來,就聽這個?”
婁臨問得沒頭沒尾,祂進來就準備離開的衛厄微微一愣,皺著眉,下意識聽了下外頭的戲台子。
聽了沒兩句,衛厄的臉色忽然一變,而靠在旁邊的詭神大笑起來——衛厄隨手請戲班子,就是請來做幌子兼顧惡心主神的。
他們唱什麼,多是哪個拿手唱哪個,衛厄沒怎麼管過。晉北梆子的葷折子多,這一折恰好唱的是妻子被當地土匪強搶,男的被迫逃向關外。把被搶去的一段唱得絲絲入扣,令人麵紅耳赤。
“……你這幫狼心狗肺,為禍作歹的土匪,仗那一點強橫把我搶。”
“逼良人為娼,勞燕散——”
詭神要笑不笑:“您聽這用得著請人唱?您自己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