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的古耶裡城,白天溫度能有二三十度,但相對的,夜間也能驟降到零下,足夠讓那些輕視的旅客大吃苦頭。
許可安和程現兩人見狀隻好現場再開箱,趕緊找有沒有多餘的外套可以勻出來。
【也太狼狽了吧啊啊】
【要不然機場裡現買一件?】
【現在是淩晨兩點……不是所有機場都跟國內一樣通宵開店的】
【誰能想到,可安寶和程老師成了本團全部男士的最後希望哈哈哈】
【再怎麼樣也多帶不了幾件厚外套,就算是30寸的箱子也不是光塞厚外套了】
【要我看還是索性直接衝車庫接駁車,反正都是到酒店,路上能冷到哪裡去?】
【同意】
【……】
澈穆桓看許可安和程現兩人的行李箱塞得滿當當,衣服外套也沒幾件,索性說道:“不用麻煩了,等下進車裡也就暖和了,是吧?”
他說著看向地接。
地接聞言點點頭:“就是地下停車庫那邊有一小段路得走,稍微有點冷,我們速度快點也還好,彆凍感冒了。”
方柏霓聞言,連一個行李箱都沒的人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再討著要外套,索性也跟著說道:“那就按著澈老師說的吧,我們抗凍,咬咬牙就行了。”
隻不過到底還是有十多件行李的,就算再要加快速度,也得顧慮到這麼多行李,很難快起來。
一出航站樓,就算是穿了厚實外套的幾個人,都冷得一個倒吸氣:“這冷得真一點也不誇張啊?”
“穆桓還行吧?小方?那個,燕先生?”程現一通張望,被許可安受不了地往前推了推。
方柏霓冷得牙齒都打磕了,一個哆嗦,然
後勉強擠出一點笑,搖頭回答:“哥,不冷。”
他推著自己的箱子和牧雨希的兩個箱子,走得磕磕碰碰。
牧雨希習慣了從來不管行李,也不覺得把行李交給男朋友有什麼問題,走在前麵抱著自己呼哈氣:“柏霓快點啦,冷死了!”
方柏霓:“……好嘞大小姐。”
他露在外麵的兩隻手,短短幾分鐘功夫就凍得發紅發痛了。
再看另一邊,胡楓已經不算在他們挨凍小分隊裡了,暫且不管,他視線尋找著澈穆桓和燕將池兩人。
他剛看到這兩人,就見兩人速度倒是挺快,眨眼的功夫就從他身後超了過來。
方柏霓:“……”
畢竟他三個箱子真的很難行動!!
等到了接駁車邊上,司機是一個當地人,從車上下來,語言不通便直接揮著手,招呼著幾位女士先進車裡。
方柏霓見狀眼巴巴地看著,他也好想立馬進車裡取暖,但他不能,頂著那司機的視線,就好像再說,這麼多箱子,你一個男的好意思不搬?
方柏霓不好意思。
所以他隻好咬著牙,一邊挨凍一邊和許可安幾人搬那十幾個行李箱。
司機看到燕將池的輪椅,倒是立馬叫燕將池也上車。
燕將池聞言便拉著澈穆桓走到車門邊,司機見狀看了一眼,沒有叫澈穆桓同方柏霓那樣去做苦力,大概也是看澈穆桓臉色太差的緣故,點點頭便讓澈穆桓進車了。
方柏霓:!!!
隻有他受苦的世界達成了。
澈穆桓沒有再逞強,微微點頭便直接進了車裡。
“我幫您上車吧。”地接看向燕將池,低低說道。
“不必。”燕將池淡聲回道,他的輪椅能夠處理簡單的台階上下,看得一旁地接和司機都微微睜大了眼,嘖嘖誇著方便。
直播間裡就沒那麼和諧了,到處是打抱不平的——
【彆說,澈穆桓這個臉色是不是有點太差了,第一次乘飛機沒休息好也不至於這樣吧……】
【我都怕他是不是要嘎過去……】
【沒休息好,又挨凍,臉色差倒也正常】
【嘿嘿,他對象好像心疼了,這回直接抓著手就往車裡塞啊,有沒有考慮過其他男士的心情啊哈哈哈】
【嗐,還能咋地,來了個林黛玉的節奏,這也太嬌氣了,一旁兩個女生都沒他這樣】
【誰還沒點不舒服的時候啊,休息一下怎麼了,其他哥哥都沒意見呢,你急什麼?】
【不是我說,一個病,一個殘,你們這對cp感覺是來拖油瓶的啊……】
【有點刻薄,但好像沒什麼不對的】
餘虹菲看見澈穆桓和燕將池上了車,便扭頭看過來,溫聲道:“車裡是暖和點,我們穿著厚外套都還覺得冷,你們幾個肯定凍壞了吧?”
牧雨希也轉過頭,看看澈穆桓的臉色,撇了一下嘴,低頭在自己的包裡翻了翻,然後拿出一塊
巧克力遞過去:“喏,吃塊巧克力,我看你說不定是有點低血糖。”
她說完,也不管澈穆桓接不接,直接把巧克力塞了過去。
餘虹菲見狀笑了笑:“還得是小孩子包裡帶的東西多,派上用處了。”
牧雨希彎彎眼睛,有些高興地抬了抬下巴,又掏出兩顆巧克力:“菲菲姐和胡老師的。”
反正不給燕將池,她就是不喜歡這個人。
或者說有點怕這個人。
燕將池壓根沒留意牧雨希的小動作,他盯著澈穆桓的臉色,眉頭皺得像是要打結。
他打定主意,不論晚上澈穆桓會不會生氣,他都得叫隨行的護理團隊上來一趟,給澈穆桓做個檢查,他放心不下。
澈穆桓看了燕將池一眼,把巧克力對半掰開,一半塞給燕將池,一半塞嘴裡,然後閉上眼。
——他不想看見燕將池的反應,乾脆眼不見為淨。
燕將池愣了愣,然後才反應過來。
他低頭攥著那小半塊巧克力,看了兩秒才放進嘴裡,眉眼稍稍舒展開,無聲地笑開來,嘴角一直上揚著。
牧雨希在前座注意著後排的動靜,見狀耳朵都不好意思地紅了,憤憤地在心裡哼了一聲:可惡,讓他們倆秀到了。
早知道她就給兩塊了!
【啊啊分巧克力好可愛,幼兒園的兩個小朋友嘛!】
【雖然隻有一塊但也要分給你一半噢】
【本來以為這對跟假的一樣,沒想到啊,沒想到啊嘖嘖!!】
【他居然笑了,居然笑了,感覺澈穆桓的男朋友自打上了節目後就沒笑過吧?!居然拿了半塊巧克力後笑了!!】
【光看臉,這對真的對我很好啊啊】
【澈穆桓是什麼傲嬌怪哈哈哈哈,幼兒園霸總給巧克力,給完就裝睡是吧?】
【如果說這就是這兩人的相處模式……那我大概也能理解一下?】
【沒人誇我們小公主嘛!!雖然有的時候腦子追不上嘴,但還是很體貼的!】
【小公主送巧克力是我沒想到的,我還以為小公主挺不喜歡澈穆桓他們的】
【糾正一下,可能單單是不喜歡澈穆桓他男朋友哈哈哈】
【就是不給巧克力哈哈哈,很難不說是故意的】
【還在搬行李的胡楓都被記著呢!】
【但是許可安和程現就沒?】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菲菲姐誇了小公主,小公主一高興,賞巧克力?】
【啊啊,我查了一下同款牌子巧克力……這一塊獨立包裝的就要五十塊錢??】
【小公主是真小公主啊】
【……】
等所有人都上了車,司機發動引擎,帶著一車嘉賓出發前往阿比高塔酒店。
“車程大約一個半小時,各位可以在車上休息一下,到了我會喊大家的。”地接坐在最前排的副駕駛位置,轉身對後座的八人說道。
跟拍
PD也跟著應聲:“各位老師們辛苦了,我們今天的直播也就到這兒結束了,非常感謝各位老師,也很感謝觀眾粉絲們的熱情!我們明天再見啦!”()
一聽要下班了,牧雨希幾人頓時精神多了,高高興興地跟著鏡頭揮手,等到鏡頭一關上,立馬什麼形象都不想要了,直接拿著帽子蓋臉上,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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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一時間無比安靜,隻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任誰這會兒都累了。
燕將池偏頭看著已經睡熟了的澈穆桓,青年臉上還帶著一點病態的蒼白,額頭抵著車窗玻璃,睡得很沉,隨著車身的移動而微微前後地晃著。
燕將池遲疑了半晌後,試探般地伸出手,然後虛虛地覆在澈穆桓的手背上,仿佛兩人的手交握著。
但他又生怕弄醒了對方,隻敢微抬著手臂,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不敢真正放上去。
他看著兩人交疊的手,眼睛彎起一個溫柔的弧線。
車子開了不到二十分鐘,車裡的暖氣忽然明顯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循環清風。
燕將池感覺到車裡的溫度明顯降低下來,原本倚在車窗那兒的澈穆桓似乎是察覺到了寒意,怕冷地微微蜷縮了點,把自己包裹得更緊些。
燕將池皺起眉頭,他看向最前排那邊,就見地接和司機正在低低交流著什麼。
燕將池見狀拿出手機,打開在機場時大家都加上的地接微信,私信發過去——
【燕:什麼情況?】
【地接:車裡暖氣好像壞了,隻能先關了[大哭]】
【地接:各位老師要是冷的話,先拿衣服蓋一蓋吧,我們到了前麵的服務站再等車來換】
【燕:等多久?】
【地接:離休息站還有不到十分鐘的車程,但是要等公司那邊換新車開過來,估計還得等大半個小時】
燕將池聞言狠狠擰起眉頭。再受凍那麼久,鐵打的人也得受不了。
他沒再和地接發消息,轉而直接聯係了自己的隨行團隊,然後再是導演——換車。
燕將池的隨行護理團隊加上私人保鏢一眾,一共有十二人,租了四輛同款黑色SUV,完全能裝下他們這行人。
於是就在前麵的服務站,車緩緩停下,在停車場裡靜靜等待著燕將池的隨行團隊車抵達。
車內方柏霓和胡楓都有些醒了,見車停在這兒,車內溫度明顯低得有些起雞皮疙瘩,不由搓著胳膊,扭頭張望著四周。
胡楓見燕將池醒著,便壓低聲音問:“現在是要做什麼?”
“換車。”燕將池說道。
胡楓點點頭,看來是車壞了。
就在燕將池話音落下後沒多久,四輛底盤高大的黑色SUV猶如整齊劃一的車隊,齊齊停在小巴一般的接駁車旁,生出一股無言的壓迫感。
從頭車上下來的是燕將池的私人保鏢,胡楓和方柏霓就見兩個身高、肌肉都像是一堵牆的男人徑直走向他們。
方柏霓咽了咽口水,他無比確定這兩
() 個看起來像是□□分子的男人是衝著他們的車來的(),不由緊張地吸了口氣(),乾笑著偏頭對胡楓和燕將池道:“我怎麼覺得我們好像占了人家的車位?要不然我們挪挪?”
燕將池按下車窗,方柏霓微微瞪大了眼睛,頓時更緊張了。
人生地不熟的國外,大半夜被看起來就不好惹的車隊包圍,還下來了兩個彪形大漢,這時候還開車窗??
他胡思亂想著,下一秒,就聽對麵那兩人在他們的車窗跟前低聲、畢恭畢敬地道:“燕總,讓您久等了,抱歉。”
方柏霓:???
燕將池微頷首,然後轉向胡楓和方柏霓淡淡道:“把其他人喊醒,換車了。”
“……好。”方柏霓咽了咽口水。
什麼人會上節目出國玩還帶一整個車隊隨行啊???他都沒聽牧雨希這麼玩過!
方柏霓去喊牧雨希,小姑娘被弄醒了還有幾分起床氣,不高興地抱怨了兩聲,伸著胳膊掛在方柏霓的身上,連眼睛都懶得睜開:“抱我回房間。”
“我們還沒到呢,車壞了,我們先換輛車。”方柏霓深吸了口氣,又冷,還被作精作,他已經開始後悔上節目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其他人,就見許可安和程現兩人發懵地瞪著車隊,一副狀況外的樣子,而胡楓則直接抱著餘虹菲換進新車裡,全程話都沒說,直接抱走。
方柏霓默默低頭,他今天是真的太累了,搬了那麼多箱子後,再抱一個牧雨希不如殺了他。
他又去看燕將池。
就見燕將池極其小心地托著澈穆桓抵著窗的頭,低聲喚醒著青年。
澈穆桓像是還沒完全醒過來,迷迷瞪瞪地半睜著眼,定定地看了燕將池好幾秒,忽然又笑開,把手放進了燕將池的掌心裡,聲音淺淺軟軟的:“阿燕又在玩什麼?這麼晚又要帶朕去看什麼?”
燕將池渾身猛地一顫,不敢相信一般地看著澈穆桓。
方柏霓:“……”我他媽不要參與你們奇怪的py!!
方柏霓迅速地扛起牧雨希,顫顫巍巍又堅定地走向另一輛車。
澈穆桓因為對方的動作聲響徹底醒過來,他眨了一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目光掃過燕將池握著自己的手,眉間微微一挑,淡淡盯著燕將池看。
燕將池微怔,然後慢慢收起手,用力地抿了一下嘴,啞聲低低道:“你……還記得剛才說了什麼嗎?”
“嗯?”澈穆桓發出一聲疑惑的鼻音,然後轉頭看向周圍,“現在是做什麼?”
燕將池有些失望地垂下眼,他搖了搖頭,隻是說道:“在換車,車的暖氣壞了。”
澈穆桓應了一聲,下意識地搓了搓胳膊,難怪他醒來就覺得有些冷。
燕將池注意到澈穆桓的小動作,便也顧不得剛才澈穆桓說了什麼,立刻拉著澈穆桓上車去。
四輛SUV,正好一對一輛,外加各自的跟拍pd跟車,倒是正好。
進了車,澈穆桓看著燕將池,看得燕
() 將池險些要以為對方又想起了什麼,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地看著澈穆桓。
然後便聽對方開口:“巧克力不代表我打算忘記未婚夫的那件事情。你明白我的意思?”
居然趁他睡迷糊的時候搞小動作。
燕將池僵了僵。
澈穆桓覺得男人眼裡就好像連光亮都一點點暗了下去。
他見狀頓了頓,明明是對方先做了錯事,戲耍了他,憑什麼現在看著好像對方更委屈?他反倒像是欺負人的惡霸,還讓他頗有股歉疚的感覺。
澈穆桓重重抿了一下嘴,盯著燕將池又看了半晌,才再次開口:“……算了,你剛才問我什麼?我又說夢話了?”
燕將池摸上自己的尾戒扳指,他看向對方,不答反問:“又?最近時常會做夢、說夢話嗎?夢見了什麼?”
澈穆桓挑了挑眉,卻沒說什麼,隻是嗬笑了聲,聲音輕得像是羽毛飄過水麵:“誰還記得夢啊。”
“……也是。”燕將池笑了笑,他抬手捂住眼睛,遮去眼裡泛起的紅色和瘋意。
誰會如他那樣,清楚地記得每一個夢境。
他記得戰火紛飛,也記得新帝登基,記得下中原訪古道,記得雪夜裡圍火煮酒,那人的眼睛比天上的繁星更亮,還記得倚在肩膀上的溫度漸冷,那聲急急的尖細的驚叫。
皇帝駕崩。
燕將池笑著低低說道:“記不住夢也挺好的。”
有的夢有人記得就夠了。
他這麼想著,忽然間,他感覺到一隻手捉住了他的手腕,溫和地,卻不容拒絕地拉下他遮住眼睛的手。
“你……”澈穆桓頓了頓,怎麼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