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嫌第四十一天
一行人在山腳下的服務中心做短暫的修整,救護車上的急救人員替下山的這行人一一檢查確認身體狀況,攝影師與程現、許可安幾人則留在了小巴,等著上山的救援。
這會兒直播間儘管開著,但因為一行人分成了兩頭,攝影師留在山腰上,直播畫麵便隻能留給了許可安、程現這頭,而收音也同樣隨著距離拉長而徹底中斷。
山腳下的情況隻有嘉賓手裡隨身攜帶的gopro可以稍微記錄一下,方柏霓和牧雨希主動承擔了這項工作。
燕將池沒有離開澈穆桓寸步,甚至得寸進尺一般地把頭埋進了澈穆桓的胸口裡,微微偏頭側耳聽著青年胸膛處淺淺的心跳聲。
砰。砰。砰。
他眼色深邃,在心裡默數著,抓著澈穆桓領口的手指微微用力。
而澈穆桓也沒有拉開男人,他知道燕將池在不安什麼,他沒法在這個時候推開對方,哪怕周圍牧雨希、餘虹菲幾人揶揄的視線頻頻看來,他也隻能裝作沒有看見。
牧雨希拽拽自己男朋友的胳膊:“那邊兩人怎麼回事啊?那麼黏黏糊糊的?”
“……”方柏霓看了一眼就覺得沒眼看,一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燕將池,再看看眼下這個,他怎麼都想不出來一個人還能有這麼兩幅麵孔呢?
不過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拽走自家女友,低低叮囑:“彆管人家的事,給他們點空間。”
牧雨希撇撇嘴:“你要是有澈穆桓男朋友一半的粘人我都能高興壞了,我們剛剛經曆了車禍誒。”
“……我們隻是磕撞了一下山壁。”方柏霓抽抽嘴角,甚至他們坐在前排,除了感覺像是玩了一趟遊樂園的大擺錘外,連點擦傷都沒有,這要他緊張什麼?
倒是後排那幾個確實有點倒黴。方柏霓些微生出一點後怕。
牧雨希重重哼了一聲,又看看澈穆桓那兒,惆悵地歎口氣。
但是太像那個姓燕的那般粘人,她怕是也受不了,也就她哥,是真有耐心啊。
“讓他們給你看一下傷口。”被牧雨希惦記著的澈穆桓這會兒正在勸說“粘人的男朋友”。
他壓低聲音,哄小孩兒一般:“給我看看你的臉……你還在流血。”
澈穆桓微皺眉頭,先前在山上光線不足,隻見到燕將池臉側像是刮傷,現在細看,才發覺傷口麵積不小,他聲音裡頓時帶上一絲不容拒絕地命令。
燕將池不情願地微微抬起頭,看急救人員在不遠處忙碌,他一點也不想和澈穆桓分開,於是他道:“那你要和我一起過去。”
澈穆桓聞言不由無奈好笑,剛才還果斷可靠、將所有人員一一安排妥當的男人,轉眼怎麼又像個小孩子一般不講道理地提出要求來。
——他沒有受傷,一點也不需要急救人員為他做什麼,他過去除了讓那邊的空間更擁擠以外,沒有一點幫助。
但是澈穆桓一低頭對上燕將池的視線,他隻
堅持了不到三秒,便毫無原則地點頭答應:“好。”
他想,隻要對方需要他,那他必須得在那兒。
急救人員見燕將池臉上流血,立馬小心地拿著鑷子和醫用棉花來清理。
小小的棉花一沾上受傷的地方,便生起一片刺痛,燕將池“嘶”了一聲,微微後仰,目光則看向澈穆桓。
澈穆桓見狀小聲低低地安慰道:“忍忍,就快好了。”
燕將池很受用青年的安撫,他不著痕跡地微彎起眼。
很快,燕將池這側的傷口就處理完了,就在澈穆桓以為結束了的時候,卻聽對方又道:“你也讓他們給你檢查一下。”
澈穆桓挑起眉梢:“我連皮外傷都沒有,檢查什麼?彆占用醫療資源了。”
燕將池聞言抿起嘴,卻是直接轉頭對一旁收拾的急救人員說道:“給他做一下檢查,他前麵臉色很差,之前有過心率偏高、心動些許過速的情況,我不知道這是否意味點什麼。”
之前指的是剛到古耶裡時他的醫療團隊為澈穆桓做的檢查,當時他的醫生是這麼說的,並且建議他們回國後可以做一個徹底的檢查。
儘管燕將池並不信任在這裡做全麵檢查,但是在既有資源條件下,他也不介意先做一個即時的以求心安。
急救人員一聽,生怕有什麼內部出血的創傷問題,不敢掉以輕心,立即要求澈穆桓躺下,做了救護車上最齊全的檢查。
澈穆桓哭笑不得地躺下,隻能扭頭去看也跟上救護車寸步不離的燕將池,他無奈搖頭,佯裝不悅:“你現在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燕將池聞言一僵,但仍舊是抿著嘴,一副堅決不會改正的倔強樣子。
“事關你的身體,我會全盤接手。”他聲音低沉下來,目光沉沉地看向男人,“其他的,我都聽你的。”
澈穆桓頓了頓,輕咳一聲,不自在地偏過頭,在心裡打著嘀咕。
長他八歲,真不是白長的。
急救人員為澈穆桓做完了檢查,並沒有發現多少異常,但是仍舊建議澈穆桓去醫院做一個更加詳儘的心臟電生理檢查和抽血檢查來確保準確無誤。
澈穆桓看向燕將池:“現在可以了吧?你不會要我再跟著救護車去醫院做那些檢查吧?”
燕將池看了青年一眼,他說道:“不,我們不會去。”
澈穆桓鬆了口氣。
“回國後,我會為你安排一個更加全麵的。”燕將池緊接著又說道,他搶在澈穆桓要開口前飛快地補充,就像是擔心會被對方拒絕一樣,“就當是為了我,讓我放心下來,讓我知道你真的非常健康。”
澈穆桓沉默兩秒,然後微微彎起嘴角說道:“我沒打算拒絕這個。而且,不論如何,我會答應你——我會很愛惜我的身體,我非常非常非常珍惜這個,你明白我的意思。”
這是不可思議的、仿佛奇跡、仿佛上天恩典一樣的輪回,他會珍惜這一切,因為這裡有無比重要的人。
他抬手揉了揉
燕將池的額發,輕輕道:“我知道你在擔心害怕什麼,但那已經過去了,而現在,是一個全新的世界,我們得往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