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傳來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剛剛的情緒瞬間被他拋到腦後,“怎麼了?”
“唔,我看到了奇怪的東西?你來看看?”夏綺的聲線中帶著一絲明顯的猶豫,“那個,這個不會是我想的那種......吧?”
在太宰走到對方身側的時候,就見到她正舉著手機給正擺在地上的一個約莫有小腿高的旅行包錄著像。
在見到他過來後,她就關掉了錄像,小心翼翼地把他往後拉了一些,“你小心彆碰到它......剛剛聲控燈沒有響的時候,我好像從這個袋子的縫隙裡看到了點紅光,要不先走吧,我現在報警。”
“沒事的,小綺,你先退後。”太宰的第一反應很簡單,他直接半蹲下來,單膝跪地,動作極輕地打開了防水布製成的旅行包,眸光微頓,“唔,不是哦。”
他說著,稍微側過了點身子,讓出了視野,“隻是個工具箱而已,你看到的光,我想,可能是金屬的反光吧。”
原本一直屏息凝神著的人立刻鬆了一口氣,她垂下眸,有些氣鼓鼓地望著他,“我說你啊,稍微有點警惕心好不好,雖然我隻是有那麼一點懷疑,但哪有直接上手的,太危險啦!”
雖然夏綺明顯已經在努力做出生氣的樣子了,但對太宰而言,這點裝出來的威懾力隻能讓他想要摸摸她的腦袋。
不過要是他真的伸手的話,她肯定會瞬間把那點心有餘悸拋到一邊去,然後立刻真心實意地生氣起來吧,唔,就像是很不喜歡被人摸頭頂的貓咪?
“樓梯井是一個很特殊的位置......如果這是炸.彈的話,我必須確認它的爆.炸時間。”他有些遺憾地背過手,合上了打開確認過的工具箱,又輕描淡寫地把背包恢複到了哪怕是用相機看都看不出端倪的程度,“還有當量以及類型,最後才能得出當下的最優選擇。”
“除了跑路以外還有彆的選擇嗎......?等下,你不會告訴我,哦,你好像跟我說過你會拆......我靠。”她神色微妙了一瞬,“你原來是認真的??我還以為你說的是那種一共就兩根線的道具炸.彈呢......”
“純粹的賭概率的確也很有趣,隻不過這樣的炸.彈其實也是能根據細節判斷出到底哪根是真正的引線的哦,很遺憾。”
他自己就拆過很多次類似的設備,嘛,不過現實中的裝置往往都比這種要複雜很多,也不可能隻有兩根線......那樣的小玩具還是他逼著後勤做出來解悶的,雖然好像也沒什麼效果?
“有什麼好遺憾的!不許再碰這種東西了!給我換一個愛好!”夏綺氣悶地拽住他的手腕,“現在立刻馬上答應我,不許轉移話題!”
“唔......”
雖然她此刻滿臉都寫著不習慣,甚至有些羞惱地躲避著他的目光,但她攥著他的手卻絲毫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幸或者不幸,對太宰而言,識人是一種近乎刻入骨血之中的本能,的確,對像她這樣相當自我,自我到從小到大都覺得對彆人說教就是在浪費她的時間的人,要這麼認真地說出這種話的確是會讓她感到不習慣吧......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像她這樣的類型,應該會和中原中也更有共同語言?
還真是不甘心。
......但即便如此,她也願意一直對他這樣的人伸出手。
太宰的目光倏地落到了她拉著他的手上,眸光輕的就像是一片羽毛在悄然之間綴到了她的腕骨上。
“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歎了一口氣,“你一直都知道,我是沒有辦法拒絕你的,小綺。”
等我下了車,略帶好奇地抬頭打量著眼前的大樓時,太宰揮了揮手,示意載我們過來的專車司機自行離去。
“好高,你怎麼特意選這麼高的大樓?”我還是第一次親自來看他這半年來搗鼓出來的公司,其實我以前就想來看看了,但是他那時候以一切剛起步,亂糟糟的,沒什麼好看的斷然拒絕了我,說什麼都不肯讓我過去。
“唔,習慣了。”他歎了口氣,有些為難道,“在矮一點的地方辦公的話,總會讓我有種下一秒警察就會過來敲門的錯覺。”
我:“?”
“開玩笑的啦。”太宰眯著眸笑了起來,他在拉著我出校門前先在左眼處纏上了繃帶,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工作的時候不那麼做的話,總會感覺提不起勁來。”
“你這開工儀式還挺麻煩。”我無語地拉住了他的手臂,蹦噠著地往前走,“那你倒是穿西裝啊?”
“啊,那個的話,我辦公室裡有。”他略帶憂鬱地歎了口氣,細軟的黑發垂在耳邊,像是隻犯了錯的貓咪似的,顯得有點懨懨的,“大概是現在很多商談都可以直接在網上進行了,所以稍微有點......懈怠了。”
“以前不可以嗎?不對啊,我記得一兩年前就開始普及了吧?”我大惑不解地跟著太宰上了電梯,就看到他神色微妙地頓了頓,試探性地回答我,“因為有的交易不能留下記錄?”
我一時間沒想明白他是在跟我開玩笑還是說真的,畢竟我總感覺按他的性子做點出格的事那真是再正常不過,不如說作為青梅竹馬的我已經在儘我最大的努力讓他畢業後不要直接進局子裡了!
雖然此刻的我其實更想滄桑地叼根煙感歎一下人生,但我還是堅.挺道,“行叭,反正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搞事能力,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多為自己著想一些......而且,你也不缺錢吧?”
“嗯,現在沒有了。”他低著頭,活像是犯了錯的小學生似的,不敢對上我的視線,但就是絕口不提以後咋樣,堪稱躲避球國家一級表演大師。
我還能怎麼辦,我隻能裝不知道,不僅如此我甚至還得跟他確認,“你們財報沒問題吧,不行我就去找彆家的?”
“沒問題的。”太宰嘗試著寬慰我,“你擔心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的,小綺。”
他話音剛落,電梯就在最高層停下了。
我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到眼前的事物上了,也沒繼續追問下去,而是頗為好奇地走出電梯,四處打量了一番。
光從工作環境而言,似乎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隻不過日本鮮少有特彆高的高樓,這座有二十一層高的商業大廈已經是附近最高的一棟建築了,趴在公共區域的落地窗邊往下張望的話,還會有種一覽眾山小的暢快感。
太宰在旁邊小聲地跟我介紹著這裡的情況,又在我終於依依不舍地從窗前離開後,帶著我去了他的辦公室。
我一邊看一邊開始懷疑他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為什麼大家都是苦逼大學生,我還在為我的課題報告禿頭,太宰倒好,不僅獎學金拿到手軟,甚至還跑到外麵兼職當了社長......這我找誰說理去!
要不是怕挨揍我真的一個電話打回家去跟我媽吐槽了!
他的辦公室不算特彆大,但也應有儘有,辦公桌旁同樣是全透光的落地窗,隻不被窗簾擋著,明明是下午,室內卻顯得無比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