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此刻他已經改變了這個世界與其他世界之間的鏈接方式,以此避免它遭受書的影響,將它固化為了獨立的世界,但是同根同源的世界之間的聯係總會比另一片完全不相關的世界要緊密的多。
但是,如果是完全不一樣的世界的話......就像是要從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上撥開層層多餘的枝條,精準地落向另一棵樹上的某一根特定枝條一樣,哪怕有了定位,這其中需要消耗的規則也絕不是什麼輕易就能達成的數目。
雖然以港口Mafia的勢力要收集這些規則產物也並不是毫無希望之事,可畢竟太宰治之前並沒有多在意這方麵,找回來的道具最多也隻是拿來跟書的權能做一下對比,並且在他發現這些規則產物之間所蘊含的規則遠不如書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方麵過。
哪怕從現在開始尋找,他也無法確定他就一定能在短時間內找齊所需的一切,更何況還有根本無法找齊所需規則的可能性。
就算退一步來說,撇去這種最悲觀的可能性,那麼,他又需要花上多久呢?
太宰治近乎下意識地繃緊了指尖,又在下一瞬故作若無其事地鬆開指節,不想讓夏綺看出自己的為難,相反,他甚至都不打算提起這件事,隻是輕聲道,“我可能還需要花一段時間......小綺你要是想要回去的話,現在就可以。”
既然時間能形成閉環,他近乎冷酷地想著,那麼無非就是所需時間多少的問題,而這樣的時光他已經獨自挨過了四年,不,甚至更久,自從得到書的那一刻起,所謂的“現世”對他而言,早已是無澗之底的代名詞。
更何況,跟之前全無希望,唯有絕望在這副軀殼之中喘息的境況不同的是......星火般的爍光已然在無光的原野上燃起,他已不再是無處可去的野犬,這樣還不夠麼?
哪怕無論是太宰治所處的環境,又或者是森鷗外的教導,都在告訴他,隻有將想要的一切掠奪殆儘才是唯一的正解,而他也的確是貪得無厭、得寸進尺&#3034...
0;典型,但是......
他倏地站起身,在對方略顯疑惑的神情中,打開了落地窗邊的擋板,讓微熙的陽光流瀉一地,單手按上了透明的防彈玻璃。
“森先生的心情,我現在或許也能理解了。”他笑了起來,又略顯狡黠地對著夏綺眨了眨近乎和暖色的陽光融為一體的鳶眸,“但是,我肯定會比他做的更好。”
並不是為了某段記憶,又或者隻是為了握住一個活下去的借口,而是因為......希望她能得到更好的一切。
“我會祝福你的一切。”太宰治單手按在心口,像是在無言地禱告一般,“無論是在哪個世界,無論你身在何處,命運都將對你微笑。”
“祝福”......對他而言還真是一個無比陌生的詞彙啊,但是,這可不是純粹的祝福哦?
這分明既是祝福,亦是承諾。
唯一的聽眾卻並沒有立刻做出回應,夏綺在注視了他片刻後,輕聲問他,“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
“唔?沒有哦。”太宰治故意露出了少許奇怪的神色,歪著腦袋看向對方。
“你根本就不是這麼通情達理的人。”夏綺毫不留情地紮著他的心,她一針見血道,“與其說你偶爾會退步,不如說你隻是又遇到了問題就想縮回殼子裡,然後躲在蚌殼裡自我感動罷了。”
太宰治一瞬間猛地感覺自己就像是真正的被前來獵食的鸛鶴啄開貝殼的蚌一樣,內.裡的不堪都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扒開暴露在空氣中,他幾乎是立刻像是寓言故事裡會用力夾住鸛鶴細長喙部以防止自己被徹底吃掉的蚌一樣,露出了相當鮮明的攻擊性。
“那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不擇手段地把你留下來麼?”他臉上的表情淡去了一瞬,再度掛上的笑意中的惡意近乎滿溢而出,“我當然很願意哦?不如說——”
“我並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對方歎了口氣,“就和我在‘未來’對你說過的一樣,‘沒有必要一個人躲起來,你還有我啊’,太宰。”
她同樣笑了起來,隻是那抹笑意坦然而純粹,“既然這是注定的未來,你又在為什麼而感到不安呢?告訴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