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翩翩是當真有些困,但他也不過就淺眠了兩炷香的時候,就聽係統的提示聲響了,廂房的門被輕輕推開,先是一陣香風飄了進來。
——這回不是什麼迷香,而是女子身上的脂粉氣。
這倒和應翩翩想象的不一樣,他微微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發現竟是個身披輕紗的半/裸女子走進來,徑直來到床前。
她伸出玉臂,輕輕搭上應翩翩的肩頭,嗬氣如蘭:“大人……”
隨著她的動作,身上薄薄一層輕紗滑落,露出蔥綠色的抹胸,更加顯得膚如凝脂,細膩無瑕。
派了這樣一個陌生的女人過來,是什麼意思?是想誣陷他和宮女通,還是……來試探他的藥性有沒有發作?
感到對方的軀體扭動著蹭進他的懷中,應翩翩倏然睜眼,翻過身來,一隻手捏住了那女子的手腕,衝她懶洋洋一笑:
“姑娘,乾什麼呢?”
他一臂枕在腦後,仰麵而躺,此時雖處於下位,但身姿挺拔,腰細腿長,宛若玉山傾斜,仍是風姿翩然。
那隻消瘦而白皙的手如蓮花般微攏,僅有三指輕輕捏住了她的手腕,甚至仿佛十分溫文守禮似的,但這短短一句話從唇齒間吐出,又有種說不出的風流旖旎之態。
女子柔聲說道:“大人,聽聞您醉酒頭痛,奴最善推拿穴位,願為大人解乏。”
應翩翩唇角上揚,笑意加深:“那便有勞姑娘了。”
這女子雖然天生尤物,自負美貌,但在對方那雙星芒般的雙眸注視下,她反倒成為了先遭迷惑的那一個,心跳微亂。
但隨即,先前主子吩咐的話便帶著冷意在腦海中響起:
“你去隻是為了試探他藥性發作的如何,挑動他情動難忍之後便可抽身而退,若是敢心存非分隻想,仔細你的皮!”
她心中一涼,收斂心神,不敢再看應翩翩的眼睛,嬌笑著伸手去解對方的腰帶。
應翩翩道:“推拿穴位……是從這開始嗎?”
那女子笑道:“公子試試不就知道了?”
應翩翩眼波流轉,笑的醉人:“是嗎?但我可等不及了。”
那女子正要嗔怪他心急,卻突然輕呼一聲,卻是被應翩翩驀地攔腰抱起,翻身往床裡一丟!
隨即,他一手抖開錦被,裹包袱一樣將衣衫暴露的女子從頭到腳卷成了一個筒,推至床榻最內側,同時,一把掀下自己早已半解未解的外衣,“呼”地一聲擲了出去。
“滾出來!”
外衣中灌注罡氣,徑直掃向房梁上一處角落,緊接著,竟有兩人從房梁上飛身躍下,窗子也跟著一推,外麵亦翻身進入兩人,將應翩翩圍住。
看來今日,對方準備周全,是打定了主意要逼他就範了。
應翩翩一腿微屈,手搭於膝頭,半坐在榻上,衣領微敞,幾縷烏發蕩在臉畔,愈發顯得明眸皓齒,目光從四人身上掃過,驀地一笑。
他眉目溫柔,纏綿繾綣,那笑容仿佛勾魂攝魄似的,揶揄問道:“來的是時候,但就憑你們四個,能乾什麼呢?”
這一幕美則美矣,卻帶著股冰冷邪性的險惡,令人心頭發緊。
片刻沉默的對峙後,其中最靠後的那人驀然說道:“擒住他,直接拖進擷歡宮!”
電光石火之間,四人同時飛身朝著床上撲去,此時,黑暗中卻“刷”地劃過一道雪亮的刀光!
隻見上一刻還懶懶倚在床上的男子竟驟然而動,身法精絕至極,一瞬間從四人襲擊的空檔間飛掠而出。
擦身而過之際,離他最近的侍衛抬手便擒,五指未及沾衣,應翩翩已反手一刀,竟是順著他的指尖至臂,直劃而上。
應翩翩這一招妙就妙在完全借了對方襲擊之勢,那人本將手朝著應翩翩伸過來,這樣就變成了主動讓他來刺一般,皮肉劃裂的悶響聲中,鮮血飛濺而出。
應翩翩手指一拈,匕首隨之轉動,對方慘叫一聲,手臂上皮開肉綻,踉蹌後退。
此時,身後風響,背後也已有人襲來。
唰!
應翩翩手中匕首反拋而出,劃向其中一人麵門,跟著他驟然回身,飛起一腳,將追擊身後猛撲而至的人踹了出去,並且撞上了他背後的同夥。
兩人滾做一團的同時,應翩翩俯身抄起方才落在地上的外袍,袍袖一抖一卷,如一條靈動的蛇,扼住了兩人的脖頸,纏成死結。
頃刻之間,三人已敗,僅餘之前那侍衛眼見匕首飛襲,下意識地欲側身閃避。
卻冷不防的,有人從背後扣住了他的肩頭。
“彆動,如果你老實聽話的話——”
對方的聲音帶著笑意,卻依舊不減冰冷,匕首從半空中落下來,被他勾足踢起,抄在手中,恰架上了侍衛脖頸。
“也得挨揍!”
應翩翩驀地揚唇一笑,匕首倒轉,在他頂門用力敲下,立時將人砸的暈了過去。
他緩緩放開手臂,對方頓時癱軟了下去。
應翩翩看似在極短的時間內將這些人料理乾淨,實則出手之前便已算計良久,一招一式的力道和角度皆已精準到了極致。
此時,房中紗幔甚至為劍氣所激,碎裂成漫天飛紅,紛紛揚揚地拂過他衣袖、眉峰、鬢間,鋪了遍地。
應翩翩看也不看地踏過滿地狼藉以及亂七八糟的侍衛們,走過一人身畔時,抬腳踏在了對方身上。
——那是第一個被他劃傷手臂的人。
雖然本應隻是皮外傷,但應翩翩那一刀心狠手辣,割破了他臂上的大血管,鮮血如注噴湧,他倒在地上緊緊捂著傷處,渾身抽搐,一時無力起身。
應翩翩的白色軟靴踩在了他的傷口上,微微加力一碾,悠悠地說:“告訴我,今天派你們來的人是誰,抓我去做什麼,我就替你止血。”
——派出這些侍衛的人是大公主黎紀,想要抓應翩翩去擷歡殿一度。
侍衛的話十分出乎應翩翩的意料。
他實在沒有想到,黎紀這位長公主竟然如此有閒情逸致,剛剛休了駙馬,就開始尋找新的豔遇了,還偏偏盯上了他。
可這當中要是沒有黎慎韞的挑唆,他說什麼都不信。
因為之前有過駙馬造反的先例,故而本朝規矩,駙馬不得掌握實權,因此其實對於一般有些雄心壯誌的官員來說,駙馬並不算一個好的選擇。
應翩翩猜測,黎慎韞或許是要以此限製他的權力,所以才極力撮合他與黎紀。
但應翩翩不知道的是,這一回,還是他把黎慎韞那個變態想的太過單純了。
在應翩翩原本的打算中,如果這些人是黎慎韞派來的,那麼他索性就將計就計,跟著他們走上這一遭,再設法反擊,但聽說是黎紀之後,應翩翩就有些失去了興趣。
這些不在他目標計劃之內的人和事,他不想多費心思。希望這位很會享受的公主殿下在今天的計策落空之後,意識到他並不是好惹的,識趣一點,見好就收吧。
應翩翩已經在這裡耽擱了一會,估摸著池簌和應定斌說不定要到處找他了,於是打算讓下人給他拿了替換的衣服,重新回去席上宴飲。
應翩翩將腳鬆開,俯身點了那侍衛手臂上數處穴道,止血之後踢了他的頂門一腳,直接把人踢的暈了過去。
應翩翩剛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外衣,尚未直起身子,忽覺不對,猛然回頭,緊接著便聽“砰”的一聲大響,一個人的身體從外麵撞中了門板,直接震斷了門栓,重重摔在地上。
緊接著,有個人隨後大步進門。
雖然僅僅是一個黑暗中的輪廓,應翩翩卻驀然察覺,自己竟然已經熟悉到不需要再多加辨認了。
他道:“池簌?”
池簌顯然一怔,下一刻便已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他的跟前,抬手將應翩翩一把抱住。
應翩翩的頭被池簌按在肩上,甚至可以聽到對方急促的喘息。
以池簌的武功,他就算是不眠不休跑上十天十夜,都不會喘成這樣,呼吸急促,不是因為疲累,而是擔心。
應翩翩想問他為什麼會找過來,稍稍推開池簌,仰頭開口,尚未出聲,對方便已經一低頭,吻了下來。
“唔,你……”
池簌找了應翩翩許久,越找越是擔憂,他原本是想通過親密的觸碰確認對方的平安,可在肌膚相貼之際,一滴火星頓時熊熊燃燒成了燎原之勢。
所有的擔心、迷戀、焦灼都爆發出來,使他忍不住摟緊了應翩翩的腰,反手將他按在牆上,手掌墊在對方腦後,忘情的深深親吻。
應翩翩幾乎感覺到自己胸腔中的空氣全部都被池簌給奪走了,而不得不通過池簌度過來的氣才能好好呼吸,他的雙頰上微微烘出暈紅——倒不是害羞,是喘不過氣來。
他不禁瞪了池簌一眼,可是此情此景之下,眼波盈盈,如漾水波,這幅樣子更是動人。
應翩翩氣息紊亂,被池簌親了一會,在對方鬆開手的一瞬間,抬腿就踹了池簌一腳。
池簌反而握住應翩翩的手,又狠狠在自己身上打了一下,低聲說:“我是該打。”
他這下可比應翩翩用的勁大多了,倒讓應翩翩一時不好發作,瞪了池簌一眼:“再有下次,送去西廠。”
池簌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