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可毫無辦法。
洛卿是去到工作室後才知道昨天微博上發生了什麼的，準備期間總會有很多人來跟她聊天，當然就不免提起來昨天的熱搜了，更何況是一起衝浪的小夥伴們。
在看到影後還是雷打不動的過來送午飯時，湊在周圍的同事們羨慕地湊過來：“采訪一下，每天吃到影後姐姐親手的做的午飯感覺怎麼樣？”
洛卿捏著湯勺特彆滿足：“很幸福。”
“再采訪一下。”卓小五說，“對於哥哥和姐姐的談話你有什麼想法？”
談話？
洛卿迷茫地轉過頭：“姐姐你和我哥說話了嗎？”
昨天他們好像沒有同框吧？
“這你都不知道？”卓小五拿出手機來，“昨晚的互聯網因為都想跟你成為一家人，都要改姓洛了。”
“？？？”
“沒說什麼。”文禾嘉看起來波瀾不驚，“淺淺爭奪了一下你的撫養權。”
洛卿更加驚訝。
周圍人卻忍不住笑出聲來，卓小五笑道：“沒想到禾嘉姐也挺幽默的。”
幽默？
文禾嘉隻知道自己是在說實話。
洛卿將信將疑的結果卓小五遞過來的手機，閒來無事的吃瓜網友們已經把之前的片段都減出來了，甚至還加上了濾鏡和BGM，加上剪輯看起來還真挺像那麼一回事。
畫麵開始在洛予齊和文禾嘉的初次見麵，兩人視線交彙的一瞬間畫麵突然變成了黑白慢動作。
隻有其中一個洛卿的顏色是鮮明的，緊接著是一係列的活動中，兩人的視線幾乎隻會圍繞著洛卿走。
所有的畫麵都是黑白，隻有洛卿是彩色的。
然後是洛卿和文禾嘉的對話，對話中洛卿表明自己的人生會有很多重要的人，而文禾嘉眼裡的落寞一覽無遺。
再是洛卿離開後，文禾嘉跟洛予齊的首次交鋒。
女人冷漠抬頭：“要喝咖啡嗎？”
音樂徒然到了緊張刺激的部分，兩個大佬沉默坐在兩張椅子上，一言一語之間都是讓人頭皮發麻的直白試探。
“是想要取代你的在意。”
“想取代我的人那麼多，我還要一個個在意？”
“你希望她是什麼樣？”
“我希望她好。”
畫麵結束在文禾嘉站在樓梯那裡詢問洛卿的話：“下樓小心。”
然後是親眼看著洛卿給哥哥披上毯子，而文禾嘉獨自轉身走樓。
音樂戛然而止，世界依舊是黑白配色，徒留一句“我希望她好”。
將網友們的剪輯看完，洛卿久久都沒有反應。
“怎麼樣，什麼感覺？”
洛卿回不過神，腦袋亂亂的，有些遲疑地問：“這不是配音嗎？”
雖然這麼問，可姐姐和哥哥的聲音她再清楚不過，聲線那麼特殊，怎麼可能會是其他人呢。
可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似乎是看出了小孩的緊張，文禾嘉轉過頭來，眼神十分認真且深沉：“擔心嗎？”
“擔心什麼？”
“擔心我會把你從你哥哥那裡搶過來。”
【姐姐不是說沒有把我當做她已經離開的妹妹嗎？怎麼忽然又這麼說了。】
雖然很疑惑，可洛卿還是搖頭：“不擔心。”
“為什麼？”
“待在哥哥身邊是我自己的選的，跟哥哥沒有關係。”
[有道理，這種事跟哥哥說好像沒有意義，因為主角是苗苗啊。]
[苗苗好通透。]
[是不是被嚇著了哈哈哈，看著一愣一愣的。]
沒等文禾嘉說話，洛卿又說：“姐姐也不會這麼想吧。”
“什麼？”
洛卿低頭看著麵前的飯菜：“如果姐姐真的有這種想法，一開始就會想辦法來做我的工作了，見我跟哥哥關係好也肯定不會視而不見的，但姐姐沒有阻止過我跟哥哥之間的事，也沒有說過哥哥壞話。”
“我這麼笨的人都知道搶一個人之前都要挑撥離間，姐姐不可能不知道。”
文禾嘉愣了一下。
小孩反應一直都有些遲鈍，很多時候說話也比較簡單，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
看來似乎並沒有太多的心機。
或許是因為真的長大了，變得更加聰明，居然還知道其中的關竅。
卓小五摸著下巴吃瓜吃得很入神：“你這麼一說也是哦。”
文禾嘉緩緩道：“或許我做了你的工作，就是你沒看出來。”
“啊？”洛卿抿抿唇，有些苦惱，“那我也太遲鈍了吧。”
這下文禾嘉忽然笑出聲來，點頭：“嗯，太遲鈍了。”
遲鈍到就算自己給了她那麼多提示，她卻依舊什麼都想不起來。
算了，她想，就這樣吧。
她還有很多方法待在小孩身邊，隻要她好好活著，就不會有其他的差錯。
“快吃吧。”文禾嘉說，“一會兒涼了。”
“嗯呢。”
今天的文禾嘉沒有再一直守在工作室，送完了飯就離開了。
洛卿工作完回家的路上將白天的視頻拿出來一次又一次地看，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大家的關注點都在哥哥和姐姐那些爭奪撫養權的對話上，可她的敏感詞卻是樹。
有關於樹的對話在她腦海裡一直回響，哥哥看到了什麼樹？樹還有什麼意義呢？
而且聽姐姐說的話，似乎也知道樹，還見過。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可姐姐說這棵樹跟苗苗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嗎？
來到這個世界後她一直在回避去想起過去的事情，不知怎麼，此時卻回憶卻有些蠢蠢欲動，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去想那棵樹會長成什麼樣了。
想了想，她給哥哥發了個消息過去：“哥哥，你來之前看到了什麼樹？”
另一邊回得很快：“一棵大樹。”
“哪裡的樹？”
“我們家的樹。”
洛卿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哥哥發來了一張圖片，是她早上睡在哥哥腿上的時候拍的，很快哥哥又發來一句話：“我們家苗苗是不是已經長成大樹了？”
原來是自己啊。
哥哥是把自己比做樹了吧。
洛卿心裡的石頭落了下去：“已經在努力拔高了。”
另一頭又問：“那就多一點營養，今晚想吃什麼？”
洛卿懵了一下：“今晚？”
“嗯。”
“可我不回家呀。”
“先點點看呢？”
洛卿不太理解，可還是把自己在家常吃的幾個菜給哥哥說了。
等到她回到小彆墅才明白哥哥說的那話什麼意思，站在廚房裡的不是哥哥是誰？
“哥？”
她包都沒來的放下，“你沒回家嗎？”
洛予齊挑眉：“你不是說這裡就是家？”
“驚不驚喜？”謝白安說，“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以後你哥哥就是我們節目的常駐了。”
洛卿：“？？？”
文禾嘉：“……”
怎麼說呢，不是很意外。
洛卿還是沒太反應過來：“真的嗎？”
雖然節目裡不僅僅是娛樂圈的藝人，還有畫家和運動員，可哥哥的身份始終還是比較敏感啊。
“人都站在這兒了。”洛予齊溫聲說，“還是你不希望我來？”
“當然不是！”她快步走到哥哥身邊，“哥哥怎麼會想到來常駐啊？”
洛予齊意有所指：“洛老師教的好。”
幾秒後洛卿才反應過來，眼睛驟然發亮。
【哥哥把我的話聽進去了！他沒有覺得我是小孩子胡說八道！】
哥哥除了工作和家的兩點一線，如果在節目裡覺得自己高興和放鬆，那留下來也是很好的事。
這麼一來洛卿就真的一點壓力都沒有了。
[救命，我何德何能真的能在真人秀裡看到世天的總裁常駐？！]
[哥哥對妹妹說的話真的很認真在考慮，這雙向奔赴的兄妹情我愛了。]
[我膽子大，我想知道哥哥平時都是怎麼工作的，讓我沉浸式體驗一下做老板的感覺。]
[醒醒吧，導演都說了，公司那邊是不會錄製的，我們基本上隻能在哥哥休息的時候看到他的畫麵。]
[那我也知足了！]
接受了哥哥會留下來的事情，洛卿心情都輕快了很多，可想起了下一件事表情又沉重下來：“哥，所以你剛才問我要吃什麼，是在給我做飯嗎？”
節目裡是不讓保姆阿姨進來的，除了自己做沒有其他解釋。
“是啊。”倪飛昂走過來給了答案，“你哥說要給你親自下個廚。”
“這頓飯可是世天老板親自給我們煮的。”謝白安搓搓手，“有點期待。”
“先不要期待了吧？”洛卿頓了頓，不太委婉地說：“我哥連麵都不會煮。”
其他人：“？？？”
洛予齊雲淡風輕：“我找了菜譜。”
甚至還準備了精準小秤，大家這才發現，他在廚房裡待了這麼久，都是為了把所有的調料都給稱好重量，還在旁邊用記號筆記下來了。
沙夏謠戰戰兢兢：“冒昧問一下苗苗哥，那如果食譜寫的是適量和少許呢？”
洛予齊：“我估一下。”
“……”
神他媽你估一下。
你估的是其他六個人的命。
“還是我來吧。”洛卿上前將小秤收起來，“哥你這麼稱的話，要很晚才能吃上飯了。”
【還不一定真的能吃上。】
洛予齊扭頭，對上其餘四雙無聲勝有聲的眼睛，默默將嘴邊的話又吞了下去。
[事實證明，在吃的這方麵，就算是霸總也不能例外。]
[霸總是用來瞻仰的，可飯是要實打實落到自己的肚子裡的。]
[總算覺得苗苗哥接近人間煙火氣了，不然一直覺得他像是遙不可及的人似的。]
最後還是幾個會做飯的一起把晚飯做了出來。
飯桌上，耿朝拿出了幾張票：“這是我的畫展，時間會持續一周，如果大家有空的話可以來捧個場。”
畫展就在本地。
正好節目組有個集體活動的指標，倪飛昂問洛卿：“苗苗是不是說周末有空來著？”
洛卿點頭：“這周日是可以的。”
雖然還在組裡，但她的戲份並不多，不是每天都錄，排下來後還有幾天空閒。
“那這周末我們就一起去給耿老師捧場！”
很快到了周末當天，所有人一大早就起來了，今天是耿朝的畫展最後一天，早上是展會，下午是拍賣會。
以耿朝如今在圈裡的地位，小一幅畫也能拍出不菲的價格。
洛卿翻了翻自己的小金庫，覺得自己還是可以給老師拍一幅的，算是給老師捧場支持。
五個人一大早就到了展會現場，洛予齊因為公司的事情要下午才會來。
雖然外麵有很多慕名而來的網友，可展會的票都是提早很久就賣了的，進了大廳後倒是沒有受到多少阻礙。
洛卿第一次來畫展，以她過去的處境根本接觸不到這些東西，有時候扮演反派也是那種不識貨被人打臉的存在，忙裡忙慌的就更彆提來鑒賞了。
層木質小展廳，沒有任何窗戶，為了達到效果，所有的光線都來自於燈光，很有氛圍感。
“這燈真晃眼。”倪飛昂說，“我好擔心它會掉下來。”
“這是氛圍燈，怎麼可能掉下來，都有安全保障的。”謝白安安慰他。
耿朝有自己的事要忙，大家也沒打擾他，各自走在自己感興趣的部分觀看，
洛卿很是認真，連畫底下的日期和靈感小故事都一一記了下來，畢竟就算要買也要買一幅自己比較喜歡的，放在家裡至少說得出來源和喜歡的原因。
文禾嘉走在洛卿身邊，見她對什麼都很感興趣，便問：“喜歡哪一個？”
洛卿：“都很好看，都挺喜歡的。”
文禾嘉點頭：“都拍給你。”
[姐姐，拜托你不要用一副買辣條的語氣說這種話，會讓我覺得我也買得起的。]
[原來一個人說隨便買隨便拍的時候魅力這麼大。]
[有時候真的很同情苗苗，每天都在這樣的誘惑裡成長，一定很難堅守本心吧，讓我來吧，我沒有本心。]
“我有小金庫的。”洛卿說。
文禾嘉從善如流：“那你拍給我。”
【對噢，姐姐的禮物我還沒給。】
想到自己收藏起來的那個幾千萬的皇冠，洛卿想也不想：“好啊，姐姐喜歡哪一副？”
文禾嘉微微一笑：“先看看。”
雖然是耿朝辦的畫展，可畫展上的作品卻不隻隻是他一個的，還有他的一些收藏和學生的畫作，好幾層樓。
兩人從一樓一直逛，逛到了樓。
洛卿察覺到身邊人的腳步停了下來，也跟著看過去。
文禾嘉在看一幅畫，比起一些看不懂的抽象畫，那幅畫極其簡單，黑白色調，卻能明顯的刻畫出了街道雪景的畫麵。
一盞孤寂的路燈，其他地方厚雪覆蓋，隻有燈下的位置乾乾淨淨。
文禾嘉盯著看了很久：“我喜歡這個。”
洛卿湊過頭去看地下的小字，上麵的靈感隻有寥寥幾個字——“賣路燈的小女孩”。
嗯？
她不太理解：“不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嗎？”
文禾嘉說：“一樣。”
“那這裡為什麼是乾淨的？”
文禾嘉說不出理由，可她就是有種感覺：“或許是因為這是小女孩待的地方。”
乾淨，不然塵埃。
在雪地裡隻有這一隅之地是給她留下來的夢。
沒有任何藝術天分的洛卿問：“那小女孩呢？”
文禾嘉轉過頭，輕輕放在她的額頭上：“小女孩自然是去了溫暖的地方。”
因為她的離開，這裡才乾乾淨淨。
雖然不理解，可是洛卿也尊重姐姐的選擇：“那我給姐姐拍這個。”
說完後，她看到了旁邊的另外一幅畫。
跟這幅小女孩有鮮明的對比，另外一幅畫同樣是黑白色調，可畫出來卻是豔陽高照的感覺，小女孩就坐在陽光底下仰著頭曬太陽。
對比之前那幅畫說不出來的壓抑，洛卿更喜歡這個：“姐姐，這幅我也給你買了吧。”
“什麼?”
“這幅就能看到小女孩了。”洛卿笑著回過頭來，“你能看到小女孩在溫暖的地方。”
文禾嘉指尖微微一動，喉嚨有些乾澀。
她眼中看到的東西跟小孩看到的一直不同，小孩永遠看到的都是陽光。
幾秒後，她輕聲笑了下：“好。”
洛卿覺得自己能給姐姐一份自己覺得滿意的禮物了，高興地拉著她繼續去下一個地方。
就在這時，她餘光閃了一下，下意識抬頭。
耿朝著急的聲音響起來：“快閃開！”
洛卿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身後有人撲了過來，緊接著一聲巨響，她整個人都被身後的人緊緊裹住。
眼前驟然陷入了黑暗，鼻尖漫開一種熟悉的血腥味。
身後的人一身不吭。
周圍都是尖叫聲，洛卿卻沒能發出聲音，她顫著手往後摸，聲音幾可不察：“姐姐…”
“沒事。”文禾嘉抱著她，“彆怕，姐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