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大旱一年比一年嚴重。第一年時大家夥都沒想到那僅僅隻是一個開始,隨著第二年第三年一年更比一年旱,情況也越來越惡劣……當初跟她一塊在地主家做工的一對夫婦為了不托累兒女就自己了結自己。
順著雲老太的話想到當年,雲滿倉就不由又下炕給自己倒了杯酒,“若不是當年深打井,保住了莊稼,哪能挺得過來。”
上有老娘,下有六個孩子,可以想見雲滿倉和佟有魚的壓力有多大吧。
雲團團是五四年胎穿過來的,那時也才五六歲。剛開始出現旱情時,壓根就沒想過這是傳說中的三年/自然/災害。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了。
雲團團上學時曆史就一般,地理也不咋地,但她雖然沒記住旱災的具體年月,卻記住了這個旱災足有三年之久。而地理呢,她隻知道地底下有水。
不管上麵旱成什麼樣,地底下一定有水。
秉承著這種淺薄的地理知識,六歲的雲團團遊說家裡人打深井,因很多事情和理論都不能說,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
隻是,
不想暴露空間又看不得一家人餓肚子以及知道今明兩年情勢更嚴峻的雲團團是真的做不到無動於衷。最終雲團團仍舊沒有放棄這個想法,而是自己動起了手。
就在自家的菜園子一角,雲團團帶著比她還小的雲海在那裡挖坑,哦不,是挖井。
雲團團從小力氣就大,挖起坑來也是半點不吃力。有雲海‘幫忙’時,雲團團就讓雲海幫她運挖出來的土。沒雲海幫忙時她就將挖出來的土暫存進空間,回頭一塊堆放在地麵上。
沒人看好這對姐弟,但想著他們姐弟能哄自己玩,也就沒人管他們乾什麼了。河乾了,地裡的莊稼就隻能靠水井裡的水澆灌了。然整個雲家堡就隻有一口水井,今年井裡的水也不如往年多,村乾部便組織村民將水井再往深了挖幾米。等到大人們的注意力從村中那口井轉移到雲團團這口遊戲井時,雲團團都已經挖了十六七米深了。
速度快的讓人咂舌不已。
井裡的土已經很濕潤了,隱隱能感覺到濕氣,到了這種時候雲滿倉也顧不上這是不是小孩遊戲,是不是徒勞無功了,直接接手了雲團團的打井事業,帶著兩個年長一些的兒子吭哧吭哧的挖起了井。
二十七米,水如泉湧。
那之後,人們仿佛看到了希望,城裡的專家也站出來說什麼地表水和地下河,還說可以嘗試打深水井緩解旱情。消息一出來,整個雲家堡甚至是整個縣的所有村子都開始打深水井。
打了井,村民們便一桶桶的將井水運到田裡澆灌糧食,雖然仍舊是杯水車薪,但自留地和自家的菜園子都保住了,地裡的莊稼也保住了兩成。
雖然隻有兩成,卻也比顆粒無收,一無所獲好。
‘我奶提這個可不是讓大家夥憶苦思甜的。’
雲團團看看雲滿倉,再看看雲奶奶,眼角微抽的心忖了一句才將話題轉到雲老太想要的結論上,“好多人都一門心思的往城裡奔,怕是早就忘了當年拿著供應本都買不到糧食的過往了。那些天災人禍,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來了,要我說城裡再好也沒有守著莊稼來的踏實。
小時候見過的吳爺爺和吳奶奶多體麵的人呀,為了一大家子人來咱們家借糧食,最終還是...往近了說那些知青為啥要下鄉?肯定也是城裡供不起那麼多人了。
等啥時候知青都能返城了,說不定城裡的情況就好轉了。如今大姐在郵局,二姐在鎮醫院,咱家在鎮上也有了自己人。不管是對大姐二姐來說還是對咱們都能算得是進可攻退可守,以後我就踏踏實實的留在村裡種地,就算沒有大富大貴,也是一輩子安安穩穩的。”
端水大師雲老太滿意的看了一眼雲團團,隨即又看向雲家三兄弟和兩個孫媳婦。
瞧她大乖孫的伶俐勁,肯定是隨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