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2 / 2)

看到雲團團,大隊長便勒了下驢,大聲說道:“有點事,去鎮上一趟。嬸這是咋了?咋還背著呢。”

“沒啥事,我背我奶去後院九嬸家嘮嗑去。”雲團團一邊說一邊看向坐在車上仍是沉默是金範兒的賀之亦,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是什麼都沒說。

同情不能當證據。賀之亦自證清白後,也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了。可是不做點什麼,雲團團又總覺得有些不落忍的。

於是雲團團想了想便直接跟大隊長說道:“我瞧著咱們村新來的那兩個知青,說話顛三倒四,人也四六不分的,自打他們來了村裡,村裡平地生出多少是非流言。最近氣候不太好,二叔多注意些,彆再讓那些無中生有的事影響了村裡的風氣。”

啥氣候不好,不就是在隱晦的提醒大隊長最近風聲緊嗎。

賀之亦聽明白雲團團要表達的意思了,大隊長自然也不會聽不出來。

尤其是雲團團在說那句是非流言和無中生有這兩個字的時候還看了一眼賀之亦,大隊長便立馬明白了雲團團的立場。

這丫頭相信麵前的賀知青品德沒問題的。

必須相信呀。

旁的不說,隻說她還欠了人家一筆買肉錢,就不能不相信。

~

其實大隊長心裡也是站隊賀之亦的。

賀之亦性子沉默,嘴也不勤快,但分給他什麼活他都沒什麼怨言的乾,人看著就不是那種出工不出力的奸滑性子。

旁人掙五個工分那是出工不出力,而賀之亦掙五個工分則是乾活出力不出工。不過想到賀之亦時常被鎮裡或是縣裡郵局借過去乾活的事,大隊長又覺得人嘛,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方麵。

至少麵前的雲團團就不擅長做飯,洗衣,針線以及各種家務活……

在大隊長心裡,雲團團滑的跟泥鰍似的,不可能無的放矢。所以有雲團團的話打底,大隊長也立場鮮明極了。而馬車上的賀之亦卻因為雲團團意有所指的話心中翻起驚天巨浪。

雲團團她,相信自己?

想到這個可能,賀之亦就鼻子犯酸,緊接著眼睛也跟著酸了起來。

從來沒人相信過自己。

如今有人相信自己了,他應該是開心的。可賀之亦卻開心不起來,他就感覺特彆的難過,特彆的委屈,心酸的想大哭一場。

雙手在臉上搓了搓,一邊壓下眼淚,一邊告訴自己:

你個大老爺們,彆整那套。

……

派出所那邊接到報案並沒有嫌時間太晚就不出警,而是直接帶著帽子手套坐著大隊長趕過去的驢車來了村裡。

雲團團正陪著雲老太在九嬸家閒話家常,聽她奶說什麼下午和了幾大盆麵人有多累以及年輕那會兒乾多少活都不覺得累的話,便知道她奶是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她今天打了洪丹的。

其實這樣也挺好。

反正除了賀之亦沒外人看見那場親切擁抱,而且她奶又沒撓人,她又將洪丹收拾得妥妥當當,打著飽嗝送回去的,就算洪丹自己說出來怕是也沒人相信呢。

沒錯,就是飽嗝。

一口氣讓洪丹吃上四個雞蛋,然後再領她出屋子吃點冷風……這事她有經驗著呢。

聊得正起勁呢,就聽說大隊長帶著派出所的同誌去了知青點。一聽這話,一屋子的老中青婦女們便都嘰嘰咋咋的說起了知青點的新聞。

崔星輝一副瞧不起鄉下人的模樣太招人恨了,洪丹又有點不接地氣也不太招人待見。有些上了年紀的婦女和老太太們都不叫自家閨女跟洪丹走的太近。

生怕有樣學樣,回頭再弄個什麼千裡追愛,丟不起那個人。

因著這個,就不由說起了雲團團今天晚上與洪丹穿過村子的那幕了。

雲團團才不會說她跟洪丹有‘交情’呢,而是說了一回知青點的生存環境不喜人,“我家還有幾個雞蛋,她來我家買雞蛋……臨了看天黑了又不敢走了,我這才送一送。”

聽到這個解釋,八卦小團體才一臉沒啥意思的轉移了注意力。

凡事都要講事實講證據,彆管你們怎麼說,反正派出所的同誌都是憑證據辦案的。不過在他們辦案的過程中,雲團團還欠欠的給她某個異父異母的兄弟送了回熱茶和煎豆包到村委大院。

席征見雲團團來送吃食還推拒了兩句,然後雲團團就特彆親近自然的白了席征一眼,“家裡大門朝哪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自己來我才懶得管你呢,渴了餓了就自己回家讓咱媽給你弄去。可你帶著同事一道過來,那就不能隨意了。都是些家常吃食,也不是啥好玩意,先墊個肚子吧。等一會兒忙完了,你們也彆著急回鎮裡,正經吃個飯再走。”

上次雲團團擺席,席征也帶著他對象過來了。送雲團團的那對枕巾還是他對象給雲團團挑的呢。

這會兒將雲團團帶來的吃食分給其他兩個同事,席征就問雲團團能不能整到收音機的供應票。

“……其他的都陸續湊齊了,現在就差收音機了。”

現在結個婚也不比後世輕鬆。後世是有錢就能辦九成的事,而現在你不光要有錢還得有供應票。

“鎮裡和縣裡怕是弄不到收音機票,正好我二月末出發去省城。”雲團團點頭,眼珠子轉了幾轉,“這事我給你放在心上,要是有眉目了我就給你發電報。”

“團呀,你們村的這個賀之亦你了解多少?”

煎的豆包蘸著白糖吃,席征一口氣吃了兩然後才跟雲團團問起賀之亦。

屋裡除了席征和他的兩個同事外就隻有雲團團,雲團團無意乾預司法公正,照實將自己知道的挑撿著說了一回。

對於賀之亦,雲團團對他的印象不多,但都能算得上是好印象。

沉默寡言,從不跟人起爭執,不像個彆知青會嫌棄分的工活不好,也不會因為隻拿五個工分就表現出什麼情緒來。除此之外就是會做飯,有手藝,有潔癖,還會大半夜洗被單啥的。

說完賀之亦後,雲團團又友情贈送了徐征一些消息。

比如說崔星輝與洪丹以及賀之亦之間不得不說的你追我趕,再比如說賀之亦的那些流言都是出自崔星輝之手。默認賀之亦慣偷的洪丹其實並沒有親自看見過賀之亦偷東西。

……

因吃東西這才休息了一會兒,等東西吃得差不多了,雲團團的話也說得差不多了,將自家的碗盤都收拾好,將茶壺啥的依舊留在這裡便準備撤了。

人都走到房門口了,雲團團又停了下來。她朝席征勾了勾手,等席征湊過來了才小聲問道:“知青差不多都是春秋兩季下來,崔星輝和洪丹卻是大冬天...”

見雲團團說起這個,席征也小聲給雲團團透了個消息,“按規定賀之亦是不用下鄉的。”

異父異母的兄妹對視一眼,一個轉身回桌邊準備先跟同事整理一下剛剛的問話記錄,一個拎著裝碗碟的籃子推門回家了。

哪怕雲團團沒旁的心思,但席征還是從雲團團的話裡行間發現她對賀之亦的印象還不錯,而對崔星輝和洪丹的印象就不咋地了。

而村裡的人則大多對賀之亦沒啥印象,提起他的時候還得強調一下就那個五個工分的知青,村民們才一副恍然大悟的來一句‘是他呀。’而提起那兩個新來的知青時,則全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這本身也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通過問詢所有男知青,席征等人還著重問了一回所有知青今年之前有沒有丟過東西?

怎麼可能沒有。

可那時賀之亦還沒下鄉,你們又是懷疑的誰?

從最先下來且年紀最大的知青開始問起時,席征三人就問他,你是第一批下鄉的知青,當年丟過東西嗎?

知青下鄉也才這幾年的事,至於說什麼忘記不忘記...你們都是出身工人家庭或是普通人家,頂天就是個家底殷實,能帶到鄉下的東西肯定不多,丟沒丟東西怎麼可能會忘記?

趕緊麻溜的回憶起來!

因賀之亦就報了男知青這邊有人丟東西,所以派出所的同誌就重點調查所有男知青。

在案子沒破前,包括賀之亦在內,所有的男知青都是嫌疑人。

不過因為條件有限,怕有人串供或是惡意栽贓陷害彆人,這些個男知青包括賀之亦在內都被叫到了村委大院裡的大食堂等待問詢。

大食堂不小,所有男知青都能分開坐。背對背的坐著,每人一桌,桌上擺自己的個人用品。不許說話,不許隨意走動。即便這樣,派出所的同誌還特意派了人盯著他們。

等待問詢和結果的時候,賀之亦原本以為自己會激動,會因期待而坐立不安,但後來賀之亦卻發現自己竟然非常平靜。

仿佛他等待的不是一個關係到他甚至更多人性命的問題,而是一件早就應該歸原的東西。

也許這個世界...真的有人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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