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鬨的太狠。
第二天藺葶生死時速趕到學校。
沒辦法, 黃校長定的校規太犀利,無故遲到不扣錢,但得寫檢討, 還要當著全辦公室老師的麵朗讀。
為了不社死, 藺葶踩著最後一分鐘衝到辦公室時, 一邊大口喘氣,一邊後悔昨天下嘴還是輕了。
“睡過頭了?”顧芳從開水瓶裡倒了杯茶遞過來:“早上洗杯子的時候, 順便幫你洗了, 是乾淨的。”
藺葶點了點頭, 算是回答她前麵的問題,才接過杯子:“謝謝。”
顧芳擺手,不甚在意:“這有什麼好謝的, 你也沒少幫我洗, 我也沒少吃你的東西。”
聞言, 藺葶笑著從挎包裡拿出一個木盒子遞了過去:“呐, 今天的份。”
說來好笑,兩人之所以交好起來, 不是因為辦公桌挨著,而是因為婆婆給做的點心。
這年頭好吃的零食不多, 胡秀女士又有一手很好的廚藝,變著花樣做給兒媳與孩子們吃。
看的周芳眼饞的不行,然後因為分享點心,就迅速建立起了不錯的友誼。
當然,顧芳也不是喜歡占便宜的, 接過點心的同時也遞過來一板巧克力:“喏,拿著,這是我家榮軒哥昨天才給我帶回來的。”
說著, 她又挪了挪屁股下的凳子靠過來,壓低聲音道:“我剛才聽說,一團空降的那位參謀長昨天去你家吃飯了?人咋樣?是單身不?”
消息傳的倒是快,藺葶將這年頭極為稀罕的巧克力塞進包裡,打算帶回去一家子分著吃,才無奈道:“去了,畢竟是霍嘯下屬,應該是單身吧,沒聽說有家屬。”
顧芳:“你咋沒說到關鍵點?長的俊不?”
聞言,想到昨天晚上因為自己誇彆人俊,而打翻醋壇子的男人,藺葶感覺腰又酸了,她輕咳一聲,實話實說:“挺俊的。”
雖然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但的確是個濃眉大眼的陽光帥哥。
顧芳眼睛一亮,剛要再八卦兩句,就見校長走了進來。
她“嗖”一下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腰背挺的筆直。
藺葶...
藺葶正憋笑,就見校長往她這邊走過來。
黃校長:“小藺老師。”
藺葶連忙起身:“校長。”
黃校長抬了抬手:“坐下說。”
哪有領導站著,自己坐著的道理,於是藺葶隻是笑問:“校長找我有事?”
聞言,黃校長也轉回了正題:“是這樣的,明天晚上學生們就得給戰士們表演了,我瞧著劉文豔老師那邊準備的不大好,就想起你之前歌唱的不錯,要不你去幫忙盯著些?”
藺葶...那不得炸鍋?
藺葶不想自找沒趣,便委婉拒絕:“其實我唱歌一般,而且這次大合唱表演也是臨時決定,時間倉促,有不妥是正常的。”
也是做了部隊初中老師後,藺葶才陸續知道,大院學生與尋常初中還是有區彆的。
比如每年暑假,學生們都會被丟進營地跟著新兵訓練兩周。
比如他們每周還有打把課程。
再比如,這次一團二營的戰士執行搶險任務歸隊,部隊照例準備開表彰大會。
這時候,除了部隊宣傳隊的戰士們表演節目外,小學與初中這邊也會出兩個節目一起參與,以此增加孩子們對於部隊的歸屬與榮譽性。
至於這次負責組織的老師,自然就是教音樂的劉文豔。
藺葶很清楚對方對自己的敵意,雖不至於懼怕什麼,卻也不想自找麻煩。
黃校長不知藺葶心中顧忌,更不清楚兩人不合,隻以為小藺老師是在謙虛,還笑著寬慰:“不用太過謙虛,你唱歌我是聽過的,也不要你做什麼,就是協助協助小劉老師。”
說著,又看向一旁的顧芳:“我記得小顧從前在文工團待過,你也一起過去瞧瞧。”
顧芳在心裡呐喊...她在文工團裡是文職!!!
但...校長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又不好直說彼此有矛盾。
最終,兩人對視一眼,苦逼的應了下來。
等領導滿意的離開後,藺葶跟顧芳不意外對上了其餘老師們同情的眼神。
劉文豔此人,恐怖如斯!!!
=
國人重視教育。
孩子是祖國的未來。
哪怕近幾年很多學校被迫散漫,部隊裡也依舊抓的很緊。
所以,師部那邊對於教育方麵給予的財務支持一直很到位。
藺葶與顧芳穿過紅磚砌成的長長走廊,來到了最前麵的一間教室。
這裡平時是空置的,不過每當有什麼集體活動,學生們都會聚到這邊排練。
雖沒有幕布長椅,算不上正式的禮堂,但在這個年代,也算是講究了。
兩人過來時,以為會看到眾人聚在一起練習合唱的場景。
事實卻全然相反。
教室內可以用一團糟來形容。
舞台最中間的位置,幾個女生圍在一起,似乎在安慰鼓勵著誰。
而其他學生,則或散漫坐在四處,或憤憤的與呈現鬥雞狀態的劉文豔對峙。
藺葶...
藺葶皺眉,剛要上前,就聽身旁的顧芳已經問了出來:“怎麼回事?為什麼不排練?”
說著,她人就大步走進屋內。
見狀,怕她吃虧,藺葶也趕緊跟了上去。
劉文豔本就不是好脾氣的,又被學生們頂的下不來台,正覺丟麵子。
如今再看到最討厭的兩個人,臉色就更難看了:“你們過來乾什麼?現在是我的課!”
要不是顧忌在學生們跟前得維持老師的涵養,顧芳真想翻個白眼。
不過,雖然沒翻白眼,語氣也沒有多給麵子:“校長覺得你的進度不行,讓我跟藺老師過來看看。”
藺葶沒搭理劉文豔,徑自走向正在哭泣的女孩,溫聲問:“怎麼回事?為什麼哭?”
聞言,其中一名短發女孩立馬將腰杆挺的筆直,偏英氣的麵上全是憤怒:“藺老師,劉老師說房翠花穿的太醜,長的也難看,說她不適合站在前排領唱,嫌她丟人。”
劉文豔連忙喝道:“我什麼時候說她丟人了?”
又一名男同學憤憤接話:“你是沒說‘丟人’這兩個字,但那像看臟東西的嫌棄表情誰看不懂?”
劉文豔依舊不覺得自己有錯,房翠花長那麼醜,穿的也不像樣子,怎麼能站在最前麵當領唱?於是,她的語氣很是強硬:“我是老師,覺得她不合適,就有權利安排她站到後排!王海濤同學說話要注意些!”
這話要是被成年人聽到了,或許會看在劉政委的麵子上,就將這口氣咽下去了。
但少年人最不缺熱血,尤其還是從小接受團結友愛思想的少年人們。
於是,劉文豔那類似威脅的話剛落下,就點燃了一群少年人的怒火。
頓時七嘴八舌的吵了起來。
見教室裡亂成一鍋粥,藺葶腦瓜子嗡嗡作響的同時,卻也從爭吵中串聯起了前因後果。
原來房翠花,也就是丁飛燕與房水根的大女兒房大丫,今年剛上初一,按年級,本來是輪不到她做主唱的。
但她實在是生了副好嗓子,一開唱就令所有學生歎服,齊齊推選她做領唱,滿心想著在表彰大會上給初中部掙個臉麵。
卻不想,被做老師的劉文豔羞辱了一番不說,還直接言語刻薄的否定了對方的優秀。
於是乎,尚且稚嫩、信仰公平、愛護弱小的少年們直接跟老師杠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