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嘯笑了出來,彎腰將妻子攏在懷裡抱了抱,又側頭在她的頭頂落了一個吻,才轉身大步離開。
藺葶站在原地目送男人漸漸跑遠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人才轉身進屋關門。
也在這時候,她瞧見婆婆臥室的房門動了一下。
婆婆睡眠本就淺,又一直惦記著霍嘯,說不定一夜都沒睡踏實。
想到這裡,藺葶便抬腳朝對方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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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士們的輪休機製,很好的安撫住了軍屬們的情緒。
藺葶也是被安撫的其中之一。
起碼眼下的她,不再滿腦子焦慮。
也因此,她總算能靜下心來,考慮大姐留在天京的事情了。
於是這天上完課,藺葶直奔通訊室給一哥打電話。
遺憾的是,文工團那邊,自稱是藺偉戰友的人說他不在團裡,跟著劇組拍戲去了。
對於這個結果,藺葶算不上意外,所以便請對方幫忙轉告一哥,等他回來後給自己來個電話。
然後在第一天上午,就聽到通訊室的喇叭喊她的名字,通知她過去接電話。
時間很巧,藺葶剛好結束一節課從教室裡走了出來,乾脆就抱著書本直接去了通訊室。
意外的是,當她接通電話後,那頭的人卻不是一哥:“...錢海濤?”
電話那頭的錢海濤笑回:“是我,你剛才直接喊一哥,在等你一哥的電話?”
藺葶有些不大好意思:“我以為是我一哥,對了,你今天找我,是不是要結婚了?”
錢海濤大笑出聲,明顯對於未婚的妻子很歡喜:“放心吧,等結婚的時候,肯定通知你,今天是有旁的事情找你。”
“你說。”幾次接觸下來,藺葶已經發現了,這位老同學是個很踏實的性子,給自己打電話不可能隻是為了閒聊,所以並不意外。
錢海濤:“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現在是初中英語老師是嗎?”
藺葶雖有些摸不著頭腦,卻還是道:“對啊。”
錢海濤:“那你英文水平怎麼樣?能翻譯專業資料嗎?”
這年頭她敢光明正大教英語,一個是家裡根正苗紅,跟國外沒有任何關係,另一個則是她教學的地方是部隊,這裡相對於外頭,可以稱得上世外桃源。
但外頭可說不準,所以藺葶反過來問:“你先跟我說說什麼情況。”
卻原來,這次洪水,有不少工廠與兩萬多戶民宅一樣,全都進水了,不僅貨物損失嚴重,就連機器也都進了水。
那些機器一遭進水,大半都罷工了。
維修師傅隻懂基礎,但如今情況不同,顯然是要大修的。
可絕大部分機器是從國外花高價買回來的,貴的離譜。
不管是修理工,還是廠裡的領導班子,誰也不敢隨便拆開研究:“...機器有配備維修資料,不過全是英文的,現在很多大廠的領導都焦頭爛額,想找精通英文的人才幫忙翻譯。”
藺葶懂了:“然後就找到了你?”
錢海濤也是哭笑不得:“我大舅是鋼鐵廠的副廠長,他知道我念過大學,就覺得我英文不錯,可我學的是俄文。”
“...這麼大的天京,想找出幾個精通英文的不難吧?”
“是不難,但...根正苗紅的,全學的俄文。”
隻含糊一句,藺葶就明白了老同學話中意思,這時候能精通英文的基本都出過國,那些人才要麼是處境不好,要麼就是避嫌,不敢接。
就算有個彆願意的,工廠那邊怕是寧願機器爛掉,也不敢去接觸的。
思及此,藺葶心情有些沉重,又思考了一會兒才坦誠道:“我應該可以翻譯。”
錢海濤一喜:“真的?我就知道你肯定行,真要能翻譯出來...咳咳...你知道結果的吧。”
藺葶笑了:“我知道。”要是她能翻譯出來,就代表著天京大部分工廠都要欠她一個人情。
雖然這人情不清楚有多大,但她也是有些心動的。
再一個,買了房子後,家裡的存款極具縮水,要是真能接些外活再好不過。
錢海濤:“那你考慮下要不要接。”
藺葶意外:“不是很著急嗎?”
錢海濤:“急啊,可這是大事,總要你自己想清楚的。”
這老同學還挺夠意思,藺葶又笑:“行,那我考慮一下,不管接不接都會儘快給你答複。”
“那我等著了...”
掛了電話,往學校走的路上,藺葶一直在考慮可行性。
她其實很心動,卻又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唯一能商量的霍嘯還得好幾天才能回來,到時候機會不一定還屬於她...
突然,藺葶想起什麼,腳跟一轉,直奔營地。
霍嘯曾說過,衛旅長是位值得敬佩,值得信任的革命前輩。
她或許可以把這件事擺到明麵上,用軍嫂幫忙的名義登報宣傳一番。
若辦成,就是雙贏,她能賺錢賺人情,對於部隊來說,形象也大有好處。
想到這裡,藺葶往營地去的步伐就更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