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大姐與外甥女們, 藺葶的生活再次恢複了平靜。
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待在家裡翻譯,再定時定點被霍嘯領著在家屬院裡散步。
也因此, 霍團長的風評大有好轉,軍屬們對他的評價,一致從嚴肅不好親近,到了如今的愛妻好男人。
如果他的時間不允許,這份活計就是龍鳳胎的。
每每這種時候,自覺擔負了重擔的小東西們都會嚴肅著包子臉,一左一右的牽著媽媽。
幾人身後還會跟著一隻已經養成肉球的小奶狗, 那場麵,彆說有多喜慶了。
藺葶時常哭笑不得, 明明懷孕也才三個多月,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快要臨盆了呢。
而時間, 就在各種溫馨日常中, 不經意的加快了步伐。
轉眼就到了六月底, 天氣也徹底炎熱了起來。
聽說孕婦容易怕熱, 藺葶之前還沒什麼感覺,但這會兒卻是真實體會到了。
這不,午休結束後, 僅僅十分鐘的返校路程, 就叫她走出了一腦門的汗。
顧芳見狀皺眉:“你家霍團長今天沒騎車送你來?”
藺葶一手擦汗, 一手抄起芭蕉扇給自己扇風:“開會呢,午飯都沒回來吃, 媽打算用自行車推我過來的,我沒同意。”
因為師長近日要下基層走訪慰問,才休整沒多久的營地裡再次忙碌了起來。
作為一團的團長與政委,霍嘯與邢國強兩人最近時常深更半夜才能回家屬院。
就是為了抓緊戰士們的各種技能訓練, 與政治思想的培訓。
畢竟按照慣例,大首長的慰問,也包括抽查戰士的各項軍事素質。
當然,這樣的情況不止一團,一團與三團同樣如此。
這不,聽到這話的顧芳才反應過來,她冷哼了一聲:“天天見你家霍團長送你,我差點都忘了,這會兒大家都忙著呢,你都不知道,前天去找我家榮軒哥的時候,人家忙的很,幾句話就把我給打發了。”
想到這裡,顧芳又有些羨慕葶葶。
雖然榮軒哥對她很好,但一個月也不能見上兩回,後頭還有個不好相與的婆婆。
尤其為她結婚大半年還沒懷孕這事,老太太不知寫了多少信,來了多少電話,言語之間總有冷淡嫌棄之意。
不是顧芳小人之心,她覺得,若不是自己娘家得力,婆婆怕是要罵人了。
“這是什麼苦大仇深的表情?你婆婆又找茬了?”見好友突然沉下臉,藺葶有些擔心。
顧芳撇撇嘴:“反正就是老生常談,我都習慣了。”
藺葶拍了拍好友:“既然你跟溫團長都去檢查過,也都沒問題,有孩子是早晚的,心態放平和。”
“唉...不說這個了,影響心情,還是說你吧,你這麼怕熱後頭可怎麼辦?”顧芳性子跳脫,很快就將煩惱拋到了腦後,轉而關心起好友來。
藺葶:“沒事,反正還有幾天就放暑假了,最熱的兩個月在家歇著應該還好。”
“也是,實在不行就去買個電風扇吧。”
來到這邊後,藺葶就沒見到哪家有電風扇的,商場裡也沒瞧見過,她還以為現在還沒有呢。
不得不說。她是真的有些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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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藺葶想不到的是。
白天才與芳芳說要買電風扇。
晚上放學回到家就見著了。
藺葶看著滿屋的人,一臉懵逼的站在門口。
自從給家屬院裡接了手工活後,軍屬們就很少出來玩兒。
她正納悶出了什麼事,就聽有人用幾乎讚歎的語氣道:
“乖乖,這就是電風扇啊?我還頭一回見,可真涼快。”
貴也有貴的道理啊,我都想買一個了,等到了三伏天,能熱死個人。”
“這玩意兒不好買,聽說這台還是從滬市弄回來的,咱天京很少,想買都買不著。”
“舒坦是舒坦,不過我可舍不得,也忒貴了。”
“哎喲喂,要我說也是霍團長疼媳婦,舍得花錢。”
“你這話就不對了,咱小藺老師多本事的人?光靠她自己也能買十個八個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靜了一下,然後齊齊瞪了一眼說話不把門的。
雖然是事實,但霍團長的母親還在呢。
在她們看來,婆媳倆平日再是好,那也沒有親兒子重要啊。
萬一人家心裡介意,不愛聽這話,不是給小藺老師找不自在嗎?
而說話的女人在接收到大家的眼神時,也反應過來了,當即恨不得給自己來個嘴巴子。
她可真沒挑撥離間的意思啊,完全是佩服藺老師的為人,才會那麼不過腦子的禿嚕出來。
正想著給秀嬸子陪個不是,就見藺老師正站在門口進不來。
她當即亮起嗓門喊道:“小藺老師回來啦!快看,你家霍團長怕你熱,特地給買了個電風扇咧...大家夥兒讓讓,藺老師都進不了家門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也顧不上追究她口無遮攔了,全都笑著往兩邊靠,很快就讓出一條通道來。
已經從這些人的對話中,知道家裡買了電風扇的藺葶還沒來得及說話,一股涼風就撲麵而來。
她這一路走回來,身上本來出了汗,這會兒被風一吹,頓覺整個人都清醒了。
可真是...不容易啊,居然能吹上電風扇了。
藺葶走進屋裡,一邊笑著與眾人寒暄,一邊問婆婆:“霍嘯什麼時候請人買的?”
胡秀笑回:“嘯小子就是個悶葫蘆,怕是有些日子了。”
也是,按方才軍屬們的意思,如今的電風扇應該極其不好買,可不就有些日子了。
思及此,藺葶心底忍不住就生出甜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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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團長家有了電風扇這事,很快就傳的人儘皆知。
一直到第一天,依舊有不少人登門體驗。
倒是沒人嫉妒,畢竟藺老師於大部分家屬,說是有恩也不為過。
且孕婦不耐高溫也是正常。
卻怎麼也沒想到,誰都沒意見,偏偏劉政委借題發揮了起來。
他能做到今天的位置,腦子裡裝的可不是稻草。
哪怕這幾年位高權重,事事順遂,該有的警惕從來不少。
所以,哪怕沒有證據,隻憑直覺,他也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曹文澤背後的人怕是有後手.
劉政委甚至能感覺到,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正有一張針對他鋪開的大網。
所以這些日子他明麵上雖低調,暗地裡卻沒少到處查。
他不能坐以待斃,他必須先下手為強。
可查來查去,他將所有人都排除了一遍,最後目標卻直指最不可能的霍嘯。
一開始劉政委懷疑自己的推測是錯的,原因有一。
第一,霍嘯是農村兵,履曆上清清楚楚寫著,能爬到今天,全是用命換來的。
第一,兩人沒有齟齬,哪怕曹文澤是一團下麵的軍官,以霍嘯的腦子,也不至於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開罪自己這個直係領導,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