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幾兄弟齊上陣,魚很快給各家送去。
大伯家裡今天也趕海了,就沒特意送了,其他幾個叔叔伯伯的,送一下。
姚春花以前就經常送魚,各家也習慣了,沒準備的就沒想著當場回個什麼禮。
一家人,這東西回頭有什麼好的再送也來得及。
當場就還禮,搞的那麼清楚,看起來不像一家人似的。
像是當初虞寧剛離婚回家,大伯娘連夜送東西,轉過天,二伯娘,四嬸她們也都陸續上門。
或是糖果,或是雞蛋糕,或是花布,或是小頭花什麼的。
反正能拿出來的,都拿了。
這些情誼,姚春花一直記著呢,所以如今送了魚,大家沒什麼回禮,她早就習慣了。
等到螺片切完,三個小的已經蔫巴了。
無他,辣炒螺肉需要的就是海螺上半部分的肉,藏在殼子深處的尾巴上的肉,因為過於綿沙柔軟,並不如上半部分的筋道,所以並不適合炒製,因為容易炒成泥巴。
所以,剩下的這部分,直接就甩出來。
三個小的看著開始嘴饞,吃著吃著上頭了,然後吃多了。
吃多了的三個小的,就開始泛困。
虞寧被他們三個帶的,也忍不住的眼皮打架。
徐順男在一邊看著,忍不住的笑,被姚春花瞪了一眼,還嬉皮笑臉的說著:“媽,過兩天我媽家裡的桃子就熟了,我有時間門去偷兩個回來給寧寧吃。”
聽她這樣說,姚春花翻了個白眼:“聽聽你說的這個話?”
對此,徐順男半點不在意:“反正我正常摘,他們也覺得我是偷,那樹還是我小時候,厚著臉皮從五叔家裡要的枝插活的,當年澆水施肥全是我跟二姐她們一起的,如今吃一下怎麼了?我憑什麼不能吃?哼,我就要去偷,沒卸樹也不過就是怕他們找上門來再麻煩。”
提到娘家,徐順男也開始翻白眼。
虞寧在一邊聽著,眯著眼睛笑。
說起來,徐順男雖然看著有些偷懶耍滑,好占小便宜的樣子,但是對虞寧確實很好。
當然,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好,如果不是血脈至親,那多半是有原因的。
徐順男對虞寧好,就是因為,虞寧是那個把她從火坑裡拉出來的人。
虞寧第一次見徐順男是因為去小姑家裡,小姑家嫁到了厚北村,虞寧過去玩,大冷的天,虞寧穿著新棉襖,包著花頭巾,整個人像是一隻行走的小火爐。
然後,她在河邊看到大冷的天,衣著單薄的徐順男,坐在石板上搓衣服,手都凍出了一層的凍瘡,又紅又腫,還搓著明顯不屬於她的衣服。
當時的徐順男一臉死灰,死氣沉沉的,生在重男輕女,不把女孩當人看的家裡,徐順男似乎認命了,又似乎沒有。
因為看到光鮮亮麗,被養得很好的虞寧,她眼睛還亮了亮,似乎也向往這樣的生活。
然後,徐順男鼓足了勇氣,問了一下虞寧:“我要怎麼樣,才能活得像你一樣好。”
其實這個問題,虞寧也不知道怎麼樣回答,她又被家裡養的很好,所以想了想,小聲問道:“有愛自己的父母家人?”
聽到這個回答,徐順男一陣沉默。
虞寧一看,這是回答的不對?
她想了想,又說道:“如果沒有,那就自己努力對自己好啊。”
徐順男聽完愣了很久,然後紅著眼睛跟虞寧說了謝謝。
之後虞寧再去厚北村,總能跟徐順男碰上。
從一開始的不熟悉,到後來徐順男的狀態越來越好,有一回徐順男她媽抄著燒火棍,追著她跑了半個村子,嘴裡罵的話可難聽了。
但是,虞寧看到,徐順男雖然被追的狼狽,但是她麵上卻不再是死氣沉沉的。
後來,虞寧回家跟二哥說了一下這件事情。
再之後去厚北村,虞安也關注到了這個把家裡搞的雞飛狗跳的小姑娘。
然後兩個人不知道怎麼就看對眼了,悄悄處起了對象。
但是虞安是一個很理智的人,他曾經問過徐順男:如果有機會,把你從火坑裡拉出來,你還會跳出去嗎?
當時徐順男十分堅定的說道:“不會,絕對不會!”
然後兩個人處了對象,之後結了婚。
徐家當然是要敲一筆的,但是虞安認了,如果能多花點錢,把徐順男從火坑裡拉出來,而且小姑娘還不會跳回去,那他願意花這個錢。
隻不過徐順男不樂意,直接拉上虞安把結婚證扯了,又一起睡了一覺,直接拿出了擺爛的態度,可把徐家人氣得夠嗆。
姚春花之後是給補了彩禮的,隨村裡大流走的,沒過分壓價,卻也沒由著徐家人獅子大開口。
結了婚之後,徐順男就跟娘家不怎麼來往了。
偶爾過年回去,還能把家裡攪得雞飛狗跳。
問題是,姚春花的惡名,在附近幾村都有名,徐家根本不敢因為這些事情鬨上門。
徐順男對娘家已經沒有感情,但是該是她的東西,她肯定也不會放過。
所以,這桃子,她肯定是要摘的。
就是怎麼樣摘是個問題,她得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