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欒秀說，“她非常認真，練習下了苦功夫，但你們不要太期待，我怕你們期待太高到時候失望。”
滕佳笑著說：“不會，我記得她完全沒有舞蹈功底，到時候隻要能跟著音樂跳下來我會很滿意！”
第一組四個練習生哭著走下來的，林雪陽哭得手都在顫抖，緊張地說：“我，太害怕了，下麵都是人看著我，我明明練了很久……”
蘇夢瑤抱抱林雪陽，安慰她：“很棒了！你超級棒的！沒關係！”
林雪陽垂頭喪氣地去最後一排站著，她在A班練習生後麵坐下來，沉默地低著頭不說話，其他三個練習生也是差不多的氣氛。
因為第一組表演失利，下一組上場的練習生壓力很大，當她們站到考核區的時候，才明白第一組練習生說的意思。
台下，一百多名練習生坐得很近，直直地看著她們，不是初舞台時看不清臉龐的金字塔的那種氛圍，這個距離，前排練習生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而她們麵前，還有一台黑色攝像機，周圍的工作人員或抱著手臂，或背著手靜靜看著，扛著攝像機的攝影師在附近走動，拍攝大家的表情。
“咕咚。”
有人咽下口水，在音樂響起那刻手臂下意識動起來，同時開口。
後台的導師和在座的練習生們驚訝地齊齊開口：“哦？”
“這一組還不錯。”滕佳說，看著四個邊唱邊跳的練習生，“看來緊張不僅能變成壓力，還能變成動力。”
現場，B班的林聽夏小聲地說：“哇，她們跳得好齊！”
“肯定練了很久。”
旁邊練習生說，“聽說F班有個練習生天天不睡覺，其他人看到她這樣也不敢睡，一個比一個狠。”
林聽夏瞪圓眼睛，“這麼可怕？”
旁邊練習生點頭，“超可怕！F班都叫她魔鬼！”
林聽夏低頭往F班的方向看，心想誰是那個魔鬼。這時剛表演完的F班練習生下台往上走，池夢一邊鼓掌一邊目送她們，轉過來的臉上帶著充滿善意的笑，眼神和林聽夏對視。
池夢有些驚訝地看向這位她在初舞台時第一個說話的女生，笑容加深，跟林聽夏小小的揮手。林聽夏也晃晃手，跟旁邊的練習生說：“肯定不是池夢！她笑起來跟天使一樣！”
“……你這形容詞我初中的時候在言情雜誌上看過。”她說。
林聽夏的隊友安葵扭過頭來，笑嘻嘻的說：“不知道吧，小夏就小喜歡看狗血老土的言情小說，以前我們在公司集訓的時候，她趴在被窩打著手電筒看小說被經紀人發現了！你們知道怎麼發現的嗎？”
林聽夏臉爆紅，伸手推安葵的頭，讓她轉過去，怒道：“不許說！”
兩邊練習生把頭湊過來，激動地問：“說說，快說說。”
安葵被她推著，頑強地抱著林聽夏的腿，說完最後一句：“因為她每次看小說的時候都撅著屁股！不知道怎麼想的每次都撅每次都被抓住哈哈哈！”
所有人：“哈哈哈！”
林聽夏憤怒瞪著安葵的後腦勺，在哈哈聲中沉下小臉，冷酷地抬起手，捂住耳朵。
哼。
隨著F班上台考核的人越來越多，大家發現F班許多練習生表現得很好，後麵準備的班級，尤其是D班練習生感受到強烈壓力，不少人乾脆不看了，拿出歌詞一遍遍小聲唱。
時間一點點過去，終於，F班最後一組即將上台。
池夢站起來，活動身體。
019激動地搖旗呐喊，“宿主加油！宿主衝啊！”
這五天半的時間，它看著宿主一點點練習過來，宿主就是最棒的！
池夢彎腰重新係鞋帶，起身時原地蹦躂兩下，坐在下麵的練習生們忽然響起一片片的聲音，喊著“池夢加油”“夢夢加油啊”的聲音，大部分是F班的練習生的聲音，但從A班到D班，每個班都有人喊池夢加油，現場頓時變成池夢後援團。
工作人員有些驚訝，導師室裡的謝桐月吃驚道：“池夢同學好受歡迎啊。”
欒秀笑著說：“池夢是F班年齡最小的練習生，但她是最細心的練習生，其他人隻要有不懂的地方就去問池夢，池夢不會的帶著這名練習生找老師，找其他班的練習生。”
謝桐月立刻說：“社牛！”
鏡頭中，社牛同學把手搭在前麵女生肩膀上，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前麵的女生跟她身高幾乎一模一樣，表情很淡。
謝桐月有些驚訝，宋佳期？
蘇夢瑤，池夢，宋佳期，以及F班最後一個練習生樂海岸的柏如月四個人站到考核區，導師室裡的屏幕立刻出現四個人的麵孔。
而台下，以D班練習生為首的練習生看看左邊，看看右邊，目光不受控製地向左邊偏去。
不是她們對柏如月有意見，柏如月長得也挺好看的，她們這些來參加節目的練習生的長相都在及格線上，但是吧……
最左邊的蘇夢瑤一頭原本毛茸茸的發拉直後梳成高馬尾，白皙的臉龐整個露出來，女生年輕的臉龐滿是膠原蛋白，一笑一口小白牙。
中間的池夢和右邊的宋佳期就更不用講了，一個笑容溫和，一個冷漠淡定，都是初舞台時所有人公認的漂亮，這三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根本無法移開目光。
“柏如月的臭手啊！”樂海岸的袁一心替柏如月歎了口氣。
柏如月心裡也難受啊，她都不敢想象這個畫麵。
四個人齊齊站著，音樂開始前，池夢和蘇夢瑤嘴角笑容更深。
“畫麵很養眼。”謝桐月說，“而且這兩個人的笑容我看著的時候，會忍不住跟著一起笑。”
欒秀托著下巴，目光落在屏幕上，說：“練習的時候，我交代過主題曲一定要讓看的人感受到大家的開心和活力，最基本的表達就是要對著鏡頭露出最好看的笑容，F般大部分練習生把整個歌曲舞蹈表達下來就已經很困難了，還有的人跟不上就乾笑，很少有她們這麼自然的笑容。”
“這其實是種天賦，不是長得好就一定適合舞台。”欒秀說。
眾人點頭。
這時欒秀看向垂著眼睛的宋佳期，挑了下眉，說：“但宋佳期隻是站著就很漂亮，她身上有星味，非常適合鏡頭，你們感覺到了嗎？”
謝桐月說是，宋佳期在所有練習生中十分凸出，這種凸出不是容貌，而是氣質，她仿佛在娛樂圈滾過似的，舉手投足跟年輕的練習生們格格不入。
“她適合演電影，上個世紀頹靡的旗袍美人。”謝桐月隨口說，眾人腦海中浮現想象的畫麵。
這時音樂響起，眾人將宋佳期的話題放下，立刻看向鏡頭，在練習生們開始表演的時候，導師們同時愣了下，不約而同“咦”了聲。
“這一次拚儘全力，彆說我飛蛾撲火，我已做好所有準備，相遇不是機緣巧合……”池夢嘴角勾著笑，清亮的聲音在大廳內回蕩，將所有人的聲音壓下，她彎起的手臂似展開的蝶翼，落入音符中。
“不想問這世界命運由誰安排，但這舞台，因你而存在——
就看像我吧，去做偶像！”
池夢跳起來的時候，笑容如星光燦爛，看著她的練習生們跟著揚起嘴角，從尾椎骨升起的麻意直直升起，蔓延向全身，除了F班外，隻有戚顏和薛未燃看過池夢的訓練表現，其他班級的練習生根本沒想到池夢能做到這種程度！
“她以前真的不會跳舞嗎？”
“一點錯誤都沒有！”
考核區，絲毫不受大家目光影響的池夢笑著跳動：“請選擇我吧，去做偶像！”
練習生們如同被蠱惑似的，跟著一起“I\'ll shining， shining”
後台，導師們安靜沒有說話，兩位舞蹈導師緊緊看著池夢的動作，練習生們不會注意的東西她們發現了，池夢的每個動作如同標尺，每個動作該落在哪就是哪，雖然一些動作能看出初學者的僵硬，但這可是一個從來沒有基本功的練習生的舞台！
她們眼中隻有池夢，看不到任何人。
等池夢舞台結束，女孩笑著鞠躬跟大家說謝謝的時候，後台導師們下意識鼓掌。
“哇……”謝桐月感歎，看向欒秀，“欒老師，F班，你們班的練習生。”
之前她們說起池夢努力的時候沒有感覺，大家每個人都在帶練習生，這裡麵就沒有不努力的人，但真正看到池夢表現的時候，感受忽然化為實質，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會有回報，但池夢努力後的表現讓他們所有人心悸。
欒秀舔了下唇，心情複雜，她深深吸了口氣，眼眶有些紅，她抽出一張紙握在掌心揉捏，緩慢道：“我，我忽然想起我以前做練習生的時候……她真的很努力，我知道所有班級的練習生都很努力，但沒有一個人能做到池夢那樣。”
“她真的，獨一無二。”欒秀將紙團按在桌上，低聲說，“我隻能這麼形容。”
其他導師說不出話來，半晌後滕佳忽然抬手，笑著說：“先彆讓D班上場，剛剛隻看池同學，沒注意其他人，導演，放回放！”
充滿感慨的導師室立刻被歡樂的笑聲取代，後台導演組無奈，通知前台先休息五分鐘，給導師們調回放。
從考核區走出來的池夢收到一排排崇敬的目光，F班，無數人低聲喊著：“魔鬼來了，各班級注意，魔鬼在向你們走來！”
B班，目瞪口呆的林聽夏聽到窸窸窣窣的“魔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看著池夢清澈乾淨的笑顏，腦海中隻剩下兩個字。
魔鬼。
池夢往F班走的時候，一邊跟大家說話，一邊接受腦海中019狂熱的呐喊。
絢爛的煙花砰砰砰炸開，炸得池夢即將精神分裂。
019：“宿主好強啊！！”
019：“宿主世界第一強！！！”
池夢輕笑，問看台的“觀眾們”：“我跳得還行嗎？”
眾人立刻點頭，太行了！
池夢心裡鬆下來，緩緩吐出一口氣，在F班的角落坐下來，她手握成拳，低著頭輕輕捶打小腿。
行就好。
不枉她每天隻睡三個小時，一點一點把動作磨出來。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