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珠雙腿並攏, 將下巴搭在膝蓋上，攏著腿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小腿肚。她回憶選的歌曲的舞蹈，在心裡拆解動作, 忽然聽到宋佳期低低的笑聲，她有些詫異地看過去。
轉頭和池夢麵對麵說話的宋佳期皮膚升起一點薄紅, 但漆黑的眸中似乎染出輕鬆的笑意，明明連脖頸都紅起來, 但這位長著一雙勾人眼睛的女生偏偏露出淡定的神色。
沉珠就聽到宋佳期慵懶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可……誰怕……”
這兩個人又在偷偷摸摸說什麼呀？沉珠的手指順著小腿肚一直滑到腳腕，她就保持著抓著腳腕的動作，在劉越心走過來時露出溫和的笑容。
劉越心打了個招呼，坐到薛未燃旁邊位置，沉珠的視線隨著她轉過去，看到旁邊一直托著下巴的女生。
薛未燃紫色的頭發襯得皮膚很白，懶洋洋地耷著眼皮, 半眼的睫毛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似的。沉珠順著她的目光一起下落，落在手指和腳腕交握的地方。
“……”
沉珠手指一顫, 像被燙到似的驀然鬆開手，將白皙圓潤的手指藏進腿肚子下麵。
剛坐下的劉越心也挺疑惑，怎麼這麼安靜？都沒人聊一聊選歌的是嗎？夢神和期神頭對頭說什麼呢, 旁若無人的。
被疑惑的主角之一，池夢在宋佳期的聲音中笑容漸漸化作驚訝，她很輕地“咦”了聲, 匆忙地移開眼睛。
她問：“贏了親一口。”
她說：“可以, 誰怕誰。”
率先提議的人嘴角翹著，眼神卻漸漸有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隻是笑，因此沒注意到旁邊女生發現她轉移注意後同樣迅速低頭，將目光落在腳下，胸膛快速起伏。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隻有她們自己感受到。待情緒平複，宋佳期重新托起下巴，用靠近池夢那邊的手，隻手掌插進發中，捂住耳朵。
坐在凳子後麵的一位導演盯著屏幕，忽然說：“奇怪啊，她們今天一個個這麼安靜？”
旁邊的編導抬頭看了眼，隨口道：“是哦，但是這幾個性格都比較穩，一會兒人多就鬨了。”
她聲音剛落下，立板後傳來布簾被人大力掀開落下的聲音，一道細軟的聲音開心張揚地大喊道：“我來啦！”
是訓練營少有平時比較安靜的某個女生。
導演頓了頓，指著鏡頭大驚失色：“不對勁！”
編導震驚地點頭。
立板後，今天看起來蘇夢瑤林聽夏上身的華曉薇開心的哼著歌，走到歌曲前，她看了一眼，開心的一拍手，大聲道：“哇！好多歌！我都喜歡！”
池夢清清嗓子，從奇怪情緒中抽離，歪了下身體提醒道：“隻能選兩首哦。”
“知道啦。”華曉薇感覺體內有一股火，讓她非常興奮，恨不得立刻就來一場激烈的練舞室之戰！巧克力真好吃啊！
酒心巧克力不好吃，不然她就全吃掉不會還留下一半了，不過想想也不是很難吃吧……哦，要選歌。
腦子裡一邊想著選歌一邊想著巧克力的女生理智來回撕扯，她盯著歌曲看後，理智上線，提醒她最好選擇兩種類型的歌曲。
就是這短暫的理智，讓華曉薇開開心心地抽出卡片，根本沒看視頻，蹦蹦跳跳地去找好朋友們。
“我來啦！”她大聲說。
劉越心戰術後仰，遲疑道：“你誰呀！”
“嘻嘻嘻。”華曉薇湊過來坐在池夢身後，哼唧一聲靠在池夢背上，舒服地閉上眼睛。宋佳期目光落在華曉薇身上，眉梢一挑。
“二胎？”她冷漠道。
池夢立刻豎起手指，小聲道：“噓，這話可不能讓大崽聽到。”
上線來跟池夢說要回係統界一趟的019聽到了，線條眼睛眨眨，它用脆脆的童音問道：“019才是第一個來的呀？”
“019不是宿主的大崽嗎？”
池夢一頓，看著冷笑的宋佳期，溫聲說：“不能讓瑤崽聽到。”
看起來像在睡覺的華曉薇發出冷笑，跟剛剛宋佳期的冷笑一模一樣，她用期神語氣閉著眼嘲笑道：“蘇夢瑤那樣的小卷毛，我一個可以打三個！”
宋佳期挑起的眉毛忽然落下，露出幾分滿意。
“這個還可以。”後媽決定收養薇薇豬，因為這個比較聰明，更重要的是看起來隨她。
池夢微笑：“親愛的，你喜歡就好，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家庭幸福。”
她放柔聲音，“親愛的”三個字貼著唇齒吐出來，比舌尖還軟幾分，宋佳期袖中手指蜷縮，麵上嗤笑著，漫不經心道：“我也有責任，親愛的。”
這一刻，她演技全開，除了藏在發間的薄紅，所有情緒儘數壓下，臉上雲淡風輕，姿態自然而隨意，甚至帶著幾分長輩的高姿態。
池夢笑容不變，目光在宋佳期臉上梭巡，這時，靠在她身上閉目養神的華曉薇探頭，張開一隻眼，對宋佳期歪頭一笑，“可以叫一聲夢夢寶貝讓大家聽聽嗎？”
話音剛落，池夢宋佳期同時轉頭看向華曉薇，旁邊豎著耳朵偷聽的三個人表情各異，沉珠還好，薛未燃挑挑眉，劉越心茫然，“怎麼？你們還沒互相叫對方寶貝嗎？”
“我和朋友都互相叫寶貝，老公老婆什麼的。”劉越心說完，目光掃過鏡頭立刻補了一句，“叫老公也都是女孩子！咳！”
薛未燃“嘖”了聲，拉長聲音：“有意思。”
剛選完歌的袁思可捏著兩張卡片走過來，一屁股坐在華曉薇旁邊，問：“聊什麼呢？笑得這麼奇怪。”
始作俑者哼哼笑著說：“我在聽新媽媽互相叫寶貝呢。”
“啊？”
新媽媽？
袁思可滿頭霧水，直到她看到前排兩個側著身子盯華曉薇的女生。
哦~
華曉薇捂著嘴一直笑的時候，池夢忽然開口，她看著華曉薇，叫了聲：“寶貝。”
身旁，宋佳期肩膀一緊，腦袋有點空白，理智還未回還考慮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視線中出現一隻手，向著華曉薇抓去。
池夢將骨頭有點軟的華曉薇往旁邊揪了揪，溫柔地笑道：“不跟袁思可玩，會學到不好的東西。”
比如造謠，還有，造謠。
袁思可無辜地喊道：“我很冤枉！我說的東西都是基於實際情況的合理簡略，最多有一點美化，我是藝術生，喜歡美化不可以嗎？”
她理直氣壯。
華曉薇學袁思可挺挺胸，那她也是美化！
見這兩人“死不悔改”，宋佳期哼一聲，指著華曉薇說：“不要了，丟出去。”
池夢輕輕歎氣，露出一個可惜的表情，鬆開手。
“等瑤崽來了，”華曉薇細聲說，“我就說你們狼狽為奸，妻唱婦隨。”
被拋棄的黑化薇薇豬和袁思可湊在一起，兩個人嘻嘻嘻的笑。池夢麵色不改，淡定地說：“我聽期期的怎麼了？老板包吃包住有魚有肉，這頂多叫期唱夢隨。”
兩個人：“喔——”
說到有魚有肉，華曉薇眼睛一亮，看向抱手抬著下巴的宋佳期，深情地喊：“媽——”
滿心忐忑選完歌曲的寧雨澤剛從華曉薇身後經過，聽到這石破天驚的一個稱呼，不安的表情呆了呆，震撼道：“啊？”
你們在錄其他的節目嗎……家庭倫理大戲那種？
劉越心笑嘻嘻地跟她招手，說：“彆參與進去，不然你的輩分岌岌可危，說正經的，你選歌時間好長呀。”
寧雨澤坐下後，前麵就是沉珠，她捧著臉說：“是的，我想在第四場公演中至少保證有一個舞台的C位，所以選歌的時候有些糾結。”
她環視周圍，坐著的練習生中，聲樂實力最強的沉珠和池夢薛未燃三個人，她都想避開啊！
寧雨澤雙手合十。
隔著一堵牆的等候區，A班練習生隻剩下蘇夢瑤，她轉頭跟戚顏說話，“顏顏，咱們去找夢夢吧！一個教我唱歌，一個帶我跳舞，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十八歲女孩！”
羨慕哭好多隻林聽夏。
戚顏注視著蘇夢瑤，忽然伸出手掌，靠在蘇夢瑤臉龐比了比，蹙眉道：“不大啊。”她又伸手捏著蘇夢瑤的臉頰，讓她張開嘴。
“牙挺白，嗤。”戚顏鬆開手，嫌棄地搖頭。
林聽夏故意笑出一口白牙，對蘇夢瑤說：“你這種在外麵都被叫舔狗，顏神教你教出ptsd！”
“不可能！我勤奮好學，誰有我這種徒弟半夜做夢都會笑醒，而且，而且……”蘇夢瑤眼睛一轉，說，“顏顏嘴上說不想要，可她一直都在滿足我！”
林聽夏和旁邊的人：“喔！”
“喔喔！”林聽夏笑得打鳴，戚顏一臉莫名。
製作組中的音響導演聽著兩邊的交談聲，沉默地化成石像，她摘下麥放在一期上，打算放空三分鐘。
謝桐月這時讓蘇夢瑤進去選歌，看著她的背影，林聽夏歎了口氣，“好糾結啊，到底要不要突破自我呢？”
戚顏疑惑地看向林聽夏，林聽夏把想法跟她說了說，她是藏不住事的的選擇困難症，跟安葵溝通後還是沒下定決心。戚顏說：“做吧，可能就是最後一次機會。”
現在不做，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林聽夏還是糾結。
戚顏盯著前方，麵無表情地說：“裡麵十首歌曲，隻有兩首試聽權。”
聽到這話，林聽夏一呆，反應過來，如果裡麵沒有她聽過且舒適區風格的歌曲，兩次試聽都沒有碰到合適的，那她就要碰運氣了！
“原來，一切都是命運的抉擇啊！”林聽夏握起一隻手說。
戚顏點點頭。
“也不知道我和瑤崽能不能碰到夢神。”林聽夏小聲嘀咕。她正前方，簾子遮掩的通道內，蘇夢瑤高喊著不，斜斜歪在地上。
“她的戲真是說來就來。”看戲的眾人說。
蘇夢瑤淚眼汪汪，“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多英文歌！”
同樣的練習時常，英文不熟練的練習生會考慮選擇中文歌曲，上手更快。蘇夢瑤的英文水平在高考時發揮到極致，現在……
抹著眼淚的蘇夢瑤無奈地從第一首歌開始聽，聽歌的時候她表情認真了些，將五次試聽權用光後，思考片刻，默默祈禱後將手伸到箱子裡。
箱子裡滿滿當當的卡片讓蘇夢瑤心顫了顫，聽著導演的要求把卡片放好後委屈巴巴地去找媽媽。
“你想了好久啊。”池夢拍拍旁邊的位置。
蘇夢瑤長歎，“一切交給命運吧！”
華曉薇捏著她的小卷毛，問：“你想跟咱媽一隊？”
“是——啊？！”蘇夢瑤瞪圓眼睛，猛地轉身看向華曉薇，誰媽？！華曉薇笑容變深，表示就是你聽到的那樣。
蘇夢瑤唇顫抖著，看向沒有反駁的池夢和一臉淡然的宋佳期，半晌愴然涕下：“我早知道有這麼一天，但我沒想到它來得這麼快，這樣早……”
“若你爭氣一點，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有人淺聲道。
蘇夢瑤宛如風中顫抖的小樹苗，“嗚汪”一聲哭出來，說：“我不管，既然這樣，妹妹也要跟我一樣每天練習到一點半！”
“誰是你妹妹，我自己就能練到一點半。”華曉薇充分展示她的爭氣，“想做我姐姐，把你三公舞台歌曲再唱一遍，不跑調我就算你贏。”
這可是你說得！
蘇夢瑤自信的深呼吸，一分鐘後，她嗚嗚的往池夢懷裡鑽。池夢“不堪重負”，歪在宋佳期身上。
“這隻豬也不要了。”宋佳期說。
蘇夢瑤咬牙切齒，“你這個後媽！”她就知道這個人一直妄圖破壞她們深厚的母女情誼！
被生活重擔壓住的池夢歎息：“再等等吧，再過幾個月過年了。”
過年，當然要吃肉嘍。
聽到親生母親的話，蘇夢瑤驟然安靜，從池夢懷中退出來，把池夢從宋佳期身上拉起來拍拍池夢的衣服，然後她眨眨眼睛，又把池夢推進宋佳期懷裡。
池夢和宋佳期兩個人：？
自以為做好事留崽名的蘇夢瑤功成身退，帶著我儘力的表情退到華曉薇身邊。
“不管怎麼樣，反正我是先來的！”她得意地對華曉薇說。
華曉薇看著前麵直接躺下枕著宋佳期腿的池夢微笑。
練習生們一一入場選歌，導演讓她們不要提前透露，大家就湊在一起聊其他的事，等三十六位練習生全部選完歌曲，大家按照今天的排名站隊。
“我拿到了盒子裡最後一張卡片，我選到了一個滿編歌曲。”景茗膽戰心驚地說。
前排的蘇韶擰頭瘋狂點頭：“我也是！”
柏如月驚訝道：“看來咱倆本來有機會同隊，我想選的歌箱子空了。”
“也不一定，可能空了好幾個。”林雪陽手捏著兜裡的兩張卡片，緊張地說，“不知道有沒有人兩首歌都是滿編隊。”
“不會都是中文歌吧？”大家紛紛猜測。
喝了點水的謝桐月走過來主持節目，下麵是今天最後一個環節，練習生們按照排名從後往前依次公布自己的選擇。
剛說選到滿編歌曲的景茗走上前，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深呼吸，拿出兩張卡片麵向前方，每張卡片上有可撕貼。
“第四場公演，我選擇的第一首歌曲……”景茗撕開一張卡片的貼紙，“6號《girlfriend》”
硬質卡片印著大號加黑加粗宋體，站著的練習生中有好幾個人“歐”出聲。
“另一首歌曲，7號《給未來的自己》”
“好，謝謝，請景茗練習生在一旁等候。”謝桐月說。景茗之後，蘇宜佳上前，她選了第3和第9首歌曲，沒有和景茗遇到。
在下一位練習生童思羽上前時，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蘇宜佳，蘇宜佳眨眨眼。童思羽選了4號歌曲《永不失聯的愛》和九號歌曲《How Far I\'ll Go》
“隊友好。”蘇宜佳跟童思羽握手。
池夢負手而立，忽然道：“其實兩個人同時選到一首歌曲的機會挺大的。”
獨自站在前麵的宋佳期忽然回眸，看了眼池夢。
池夢對著宋佳期燦爛一笑。
宋佳期低聲說：“或許吧。”
似乎為了驗證池夢所說，是可以娛樂的雲果雙胞胎姐妹選了相同的首歌，而仁星娛樂的葉晴淩瑤同樣也是，兩個果子選的歌活潑，但葉晴淩瑤選的歌曲偏純聲樂，看到她們選的歌曲後，沉珠明白她們兩想要跟她同隊。
同公司的練習生差不多都是這種想法，她們一起訓練更默契，風格統一，選到相同的歌曲一起訓練也更好調節時間
揭曉歌曲用的時間很快，一直到安葵的時候，還沒有出現滿編的隊伍。
“希望隊伍裡有一個名次足夠靠前的練習生。”景茗小聲說，“舞台的人氣就有了。”
選了《給你永不失聯的愛》和《girlfriend》的林雪陽一直雙手合十，聞言點頭，“是的是的，我特彆想跟我喜歡的兩個人一個隊伍！”